镜子外面,白十九快要疯了:“刚才发生了什么事?人呢?哪去了?”
他原本是听万俟云螭的安排,下山去阻截隐雾妖莲,可是走出不远,又改了主意,觉得让万俟云螭一个妖去找那周围全是天师的公孙项,实在不妥,便想跟他同去,解决了那边,而后再截妖莲也不迟。
没想到行至林边,他同样也被空中逸散的妖气吸引进来,但只来得及看清万俟云螭的背影,就见白光一闪,人不见了。
哐啷一声,两块铜镜落地。
白十九懵了,过去捡起铜镜,上面一丝痕迹也没有,只照出他目瞪口呆的脸。
摸索了半天,这玩意儿什么反应也没有,他也不敢贸然动手击毁铜镜,想了想,干脆往怀里一揣,往落霞山庄内而去。
总归是那两口子的东西,公孙项也许知道用法!
白十九找到公孙项时,发现形势变得十分奇怪:怎么看着,那些天师是和公孙项干起来了?
见他到来,天师这边还比较雀跃,因为他们一直以为白十九是药师来着,便道:“白药师快来这边,公孙项他疯了,我们一起杀出山庄去!”
白十九一怔:“什么叫公孙项疯了——他怎么偏偏这时候疯了?!”一下子只觉头大无比,拎着两面镜子无所适从。
一名天师道:“怎么只有白药师你,莫七爷呢?”
有人怼了怼那说话的人,低声道:“姓莫的和公孙项关系不浅,你忘了?有救命之恩呢。”说着,看向白十九的眼神略显不善。
突然想起这一茬,许多人都不吭气了。
白十九却是个有点缺心眼儿的,丝毫没察觉气氛不对,直接道:“这镜子也不知是什么鬼东西,就见到一阵白光,莫七便不见了。”
简芳芳适才被庄客围攻,挂了点彩,闻言按着伤口,嘶声道:“听说那铜镜就是困妖阵入口,莫少主恐怕是触动了机关,给吸进去了,应该无妨。”
白十九瞠目,“困妖阵?那不是——”他想说那不是抓了个正着么,万俟云螭他就是妖啊!总算还有些理智,没有说出口。
公孙项见对面又来帮手,本来已经露出些忌惮的神情,但一见那铜镜,像是想起了什么,顿有癫狂之态,对他们喊喝道:“你们这些混账,毁了我的山庄,又惊走了我的药,你们一定会为此付出代价!”
一边说,一边踉跄着向屋内奔去,别人不想管他,只有周齐宇仗剑便追,但刚追到门内,就一步一步倒退着走出来。
简芳芳一眼看见,道:“怎么了?”刚说完,已看见公孙项也从屋内出来了,整个人简直金光闪闪——
因为他在身上挂满了铜镜!
“来啊,你们过来啊!谁敢靠前,我就催动铜镜,将你们都送去做养料!”
众人纷纷后退,一时还真不敢动他。
公孙项更加猖狂起来,竟挥刀朝他们扑过来。
戚红药和万俟云螭等在芥子须弥内,忽然听见白十九的声音自袖中传来:“万俟,你坚持住啊,千万别化水儿!到时候我不好收拾!”
万俟云螭额角青筋一横,很想骂人,但白十九这也算提醒他还有这么个传音螺,想了想,他回道:“你试着再次触发铜镜,我需要一个能够出去的机会。”
他手上的传音螺被白十九的大嗓门震得嗡嗡直响:“不是哥们不仗义,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做啊!”
万俟云螭一顿,戚红药在旁听得清楚,道:“我那时,是将血喷在上面,便看见白光一闪。”
万俟云螭看了她一眼,回想自己方才,似乎也是蹭了血在上面——只不过,那不是自己的血。莫非只要是血,都能开启铜镜,而谁站在铜镜之前,谁就会被吸入?
不管对不对,姑且一试。
他便对着传音螺道:“用血,然后对准……公孙项。”
白十九:“好嘞,收到!”
要让他想点儿什么,可能有难度,但是白少爷的执行力,还是很牛的。
公孙项其实对操纵这镜子不很熟练,但也晓得方法,眼看白十九不退反进,冲过来的同时,嗖地自怀中又掏出一面铜镜来!
这镜子折射他身上那些镜面的光,锃明瓦亮的击在他眼睛上,令公孙项不得不侧头躲避,正这时候,白十九磕破手指,在镜面一抹,而后对准了他:“进去吧你!”
通路开启!
这白光只能持续两息,万俟云螭看准时机,纵身一跃——
脚上蓦地传来一股大力,将他往后一拉,万俟云螭惊怒间,眼前闪过戚红药隐含杀气的笑脸,冲他一龇小白牙:“还你的。”
什么?万俟云螭被那笑容闪得一愣,陡地肋间剧痛!
那正是他缺了块鳞的位置——想来是方才二人交手,戚红药没用全力,叫自己低估了她,同时间,又观察到他动作间的弱点——虽然万俟云螭已经隐藏得很好,至少如果对手是白十九那般的,是绝对不会发现他有什么不对。
但戚红药表面是个娇弱少女,实则身经百战,眼光何其毒辣,片刻功夫就确认——这厮的肋部有伤!
她出招向来很有目的性,很单纯,就一个诀窍:哪儿疼打哪儿!
真的好使。
万俟云螭挨了这一下,脸色骤然惨白下去,更糟糕的是,随着戚红药的跃起,那“平台”竟然倏地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