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武拉着一干姐姐出了茶楼就拼命往家跑。女孩们一个个头发零乱,花容失色,可说是狼狈至极。回到家里,学敏坐在客厅桌前,听着弟弟抱怨,一句话说不出。跟弘启交往可能真的不应该,他的家庭太复杂,而且黑暗。但弘启的表现证明他不是那样的人。她恨他不起来,明智的做法是保持一定的距离。刚才要不是学文和九天从天而降,无法弥补的大错恐怕已经铸成,姑娘们的一生都给毁了。
她抬起头说:“哥哥和九天怎么还不回来?”
学武说:“打不过就跑,他们吃不了多大亏。姐,不能再跟郑家有任何瓜葛。弘启现在是学生,没变坏,迟早会被他家里那口染缸染黑。”
“他大哥就是个畜生。看他那个凶样,老子天下第一,无法无天。想想让人又恨又怕。”
“遇上哥就怂了,没有还手之力。平时狗仗人势罢了。”
姐弟俩说着话,心里都不踏实。姓郑的是什么恶事都敢干的坏人,之所以能这么坏的原因,离不开滋生的土壤。和善堂有几百号人,遍及这一区域的大街小巷,没有一个善茬。吃了亏,不会反省自己惹事在先,会进行血腥的报复,出口恶气。想到这里,不禁为学文和九天担心起来。
有人敲门,姐弟俩同时站起来,跑着去开门。不是哥哥。一个蒙着一只眼的大汉满脸凶相站在门口,后面跟着十来个拿着刀棒的黑衣人。
“我们找项学文。”他恶狠狠地说。
“他不在家。”说着学敏要关门。
独眼龙一脚踢开门,把学敏姐弟推到一边,大手一挥:“进去搜。”
黑衣人蜂拥而入,根本不理会学敏的哭喊。箱柜被掀倒,里面的物品撒的到处都是。一个瘌痢头奸笑着逼近学敏,一看就是没安好心。几个同伙哄笑着,更助长了他的兽欲。眼见姐姐受辱,学武从背后抱着他,对着脖子狠狠咬了一口。瘌痢头惨叫一声,甩下学武,举起棍棒就往他头上砸。学敏紧紧抓住棍棒的一头,对其手背又是一口。
这时候门开了,冲进来一个人,对着恼羞成怒要下狠手的瘌痢头,一正一反两个耳刮子。是郑弘启,他怒气冲冲的指着独眼龙的鼻子说:“你让手下的人这样干,砸人家的家,杀人家的人?”
独眼龙陪着笑脸说:“三少爷,大少爷在医院,生死未卜。二少爷命令我们不管死的活的,一定要找到那两个家伙。”
“两个家伙在这里吗?”
“这是他们的家,迟早要回来。”
“动静闹的这么大,谁会自投罗网?”弘启指着门口。“带上你的人滚,到别的地方去找,不要耽误事。”
独眼龙有些为难地看着他:“二少爷问起来……”
“这里我负责。我会跟父亲和二哥说。”
独眼龙一伙人出了门,学敏扶起弟弟说:“你怎么来了?谢谢你救了我们。”她态度显得冷漠,看不出一点点以前的亲近。
弘启说:“对不起,学敏。对不起。在医院,听见我二哥跟父亲说所有人都出动了,有一队人去了你家。我一听就急了,赶紧追过来。”
“这么多人抓我哥,说对不起有什么用?和善堂什么逻辑,自己干坏事不要紧,别人反抗就不行。你大哥挨顿揍就要把天掀翻吗?”
弘启低下头,深深地吐了一口气:“如果是揍一顿倒也罢了。你两个哥哥把他从三楼的窗子打飞出去,跌在楼下的马路上,现在在医院抢救,能不能活全看天命。”
“啊……”学敏抱住学武,哭了起来。再涉世不深,也知道人命关天,脊梁骨不禁一阵阵发凉。学文和九天遇上这样一个主,要是被抓住,还会有命吗?
弘启说:“大哥干这事,我也恨。看见他躺在病床上的惨相,面目全非。有一瞬间,我觉得事情是我招来的。今天我们不去茶楼,一切就不会发生。再坏他也是我兄长,唉。”
“他打你的时候一点也没念及手足之情,有这样的兄长吗?”学敏突然抓着弘启的衣袖。“弘启,求你了,你要救他们。他们是为了我才出手的。我不能没有他们。”
“我会尽我所能劝说父亲,你两个哥哥肯定躲起来了。堂口和警察都在找他们,一旦你们联系上,千万让他们不要冒头。来,我帮你们把柜子扶起来,赶紧收拾。我回去探探消息,有情况及时通知你们。”
家具归位,弘启匆匆离去。学敏姐弟将满地的物品归拢,整理好放进橱柜。爸妈就要下班,原本不想告诉他们,看来不行了。事闹大了,不但不能瞒,得一起想办法。一向平静的家庭出了这么大的事,回避不了,只能共同面对。
项志远和林素云先后进屋。项志远将手上的荷叶包放在厨房的桌上,回头说:“王嫂过几天才能回来,我们简单一点,买了叉烧肉,晚上下面条吃。”
林素云一进门就发现了异样。家具的摆放怎么看都觉得不对头,学敏姐弟阴晴不定的表情更是反常。她板着脸问:“出什么事了?哥哥们呢?”
学敏的眼泪忍不住滚滚而下,呜咽着把下午发生的事从头到尾说了一遍。最后说道:“都怪我。是我害了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