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石板路似是被火炙烤过,烫的人只得踮脚走路,如蜻蜓点水般快速掠过,从县学到衙门虽然不过几十步,秦鸣鹤走的已是满头汗。
县衙门前也无门子,秦鸣鹤踏阶而上,进门左右看了几眼,也无一人,越过门槛北行转西,再走几十步,跨院门便是县衙的丰阜仓。
秦鸣鹤刚进去,就有一个民壮走上前,瞧了几眼,脸上堆笑道,“原来是秦相公,大热天的您怎来了?”
秦鸣鹤不认识此人,不过还是说道,“我来看看有没有俺们村的车驾”。
“秦相公来的可巧,申里正刚出了角门,您此时去赶定是赶得上”,民壮指了指角门处道。
秦鸣鹤道过谢,赶紧奔向角门处,出了角门得见申文卿正催的牛车走,“姨丈,姨丈,且等等我”,秦鸣鹤赶紧喊了一声。
申文卿回头一见是秦鸣鹤,拉停牛车,等秦鸣鹤到了近前方才说道,“这暑日里,你要作甚?”
秦鸣鹤和坐在牛车上的朱大郎打了个招呼,又是说道,“我爹前几日托人捎信,要我有空回去趟,今日休沐,正好搭你的车回去”。
申文卿咧咧嘴,低声嘟囔几句,粗听像是骂秦二壮,骂了几句后又嘱咐秦鸣鹤戴好斗笠,扶好车板,赶着牛车上了路。
秦家人见秦鸣鹤回来自是喜出望外,一阵嘘寒问暖过后方知缘由,秦老汉不免埋怨了秦二壮几句,便赶紧招呼秦李氏做饭。
吃罢午食,闲谈片刻,秦老汉便催着秦鸣鹤去休憩,等他到了披屋,秦二壮也紧跟在后进了房间。
“爹,可是薥秫收割了?”秦鸣鹤倒了杯凉白开给秦二壮。
自他中秀才,秦老汉又将披屋修整一番,墙壁四周俱是贴了桑纸,又央着刘春给做了张四角方桌,还放了套瓷器茶具。
秦二壮接过杯子点点头,“毕竟头一次做,想着寻你回来掌掌眼,毕竟这书是你得来的”。
这就有些强词夺理了,好在秦鸣鹤本身就会,于是问道,“榨汁的设备都做好了?”
“朱大郎家以前做过豆腐,用他家石磨就是”,秦二壮早有准备。
倒也差不多,秦鸣鹤想了想,“薥秫什么芯?”
“去看看?”秦二壮有些期待。
秦鸣鹤本就未坐,当下便随着秦二壮出门,准备去了朱大郎家,出了披屋,两人头戴斗笠遮阳,惹得闲坐正堂的秦老汉呼喝一声。
秦二壮应答一句出门有事,秦老汉直骂败家玩意,显摆个甚。
秦鸣鹤默笑几声,出了院门才道,“爹,我以前说的,你觉得如何?”
秦二壮微顿复又行,笑道,“常言说,老母猪吃独食护崽舍命,你如今这般大了,又是舍人,不需要爹来护着了”。
秦鸣鹤笑了几声,知他是同意将法子教会几个好友至交,也是同意此事若成,将此法呈交县令。
孟子曰:“与少乐乐,与众乐乐,孰乐?”。
曰:“不若与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