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清暗想,他不过是一个普通的穿越之人,既无系统傍身,又无金手三指。
娘不是天上的王母,爹也不是阎罗真君,那他自然就是肉体凡胎,穿越一趟也挺不容易,自然要苟全万策以保性命。
前世因为喜好的原因,秦清也研究过一段时间中医,虽说不精,但也不至于开一剂而卒,相反一些小毛病能早防早知早治。
在这个感冒就有可能要人命的古代,学点医术治未病以致己愈实在是必行之事。
想到这,轻轻摸了把《伤寒琐言》,又想起秦老汉说起此书已近百年,是老祖宗在浙江时所采买,是余杭的节庵道人所着,万万不可损坏。
“笃、笃”,传来敲门声,秦清转头看去,大丫推开门走了进来,见秦清穿着齐整,拿本书站在书案前,上前几步上下打量一番,又是从他手里拿过书放下,笑道,“小弟自己穿好衣服了?”
“这才几日咧,小弟都会自己读书了?”大丫看了一眼《伤寒琐言》,眼睛大睁着,充满讶异、兴奋,亦或还有些羡慕。
“我哪里会呢,不过是喜欢里面的画图”秦清回道。
大丫不识字,听了秦清这般说辞,拍拍他的肩道,“小弟才几岁,日后就学会了”,话音一顿,扯着秦清的手边走边道,“爷都等的撒急,快吃了早食,咱好去镇上,爹怕是已经上了龙舟”。
等秦家收拾停当出门,申文卿正倚靠着牛车和大夏氏说着什么,见开了门,忙是正了身子笑着说道,“还以为你们不去了呢?”。
秦老汉忙是道了几声歉,申文卿不敢应和,上前掺了秦老汉一把道,“小子不过是句玩笑话,叔爷可别羞我了”。
秦老汉借着他的手,就要上牛车,等着一只腿上去见牛车上只拉了大夏氏,忙是撤腿,带了些埋怨道,“你这娃儿,你爹呢?”
申文卿也不拦,回道,“昨日夜里,岳丈让人喊他今日早去,贵人来了,总要扫尘招待,衙里人手不够,今早平旦(4:00)就去了”。
秦老汉点点头,又是摇头道,“我就说你爹做这劳什子村正作甚?鸡叫得起,狗叫得跑,何苦来的?”
申文卿笑笑没说话,秦老汉这话说得也对,村正闲时要应杂徭,忙时又要跟着收课、押解,果真不是一个好差事。
可这人那,有的是人前显贵,人后受罪,有的是人前受罪,人后受贿,村正便是这一类。
上传下达,收税押解,立契收租,买卖田亩乃至买婢卖仆,哪一样离得了村正?哪一样不可以左右挪腾,媚上而狡下?
手心手背翻一翻,哪年不多得几两?不过是不足与外人道罢了。
见秦老汉不坐牛车,趿拉着鞋往镇上去,申文卿喊道,“叔爷,怎地不坐了?怕是要走二刻呢”。
秦老汉没好气道,“我走着就行,你带着娘们孩子先去吧”,说罢迈腿上了村道。
申文卿只得摇头苦笑几声,见众人都是上了牛车,甩了几下鞭子,吆喝几声,便慢慢往镇上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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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寒琐言:明大医陶华所着,成书于1445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