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身是血的叶海庆艰难的从地上坐起,看着刚出完车祸的一片废墟:他的摩托几乎镶嵌在一辆看起来很高级的轿车里,散在地上七零八落的零件让他看的心如刀绞。他垂下头去,看着自己瘦骨嶙峋的手,细细想着这些年自己做了什么是值得自己骄傲的。自己做了什么有意义的事。一滴眼泪从眼角砸到手上。他把手垂了下去,随后又站起身,一瘸一拐地走进了一条漆黑的小路上。
“一辆破车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叶海庆像是在安慰自己似的嘀咕着。
他这一辈子好像没做过什么能让自己骄傲的事,也没什么有意义的事。扶老奶奶过马路、公交车上给别人让座、给同学抄作业、看到同学被欺负忿忿不平的帮忙结果自己被打一顿、现在工作了没赚到钱还被撞的半死......他是一个无比普通的人,父母也早早去世,只留下他一个人独自在这个不公平的世界上等待死神的降临。
“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这个坚强了一辈子的男人也终于忍不住了哭了。他跪在地上,掉在地上的分不清楚到底是血还是泪。他的意识逐渐模糊,眼前的一切慢慢变得灰暗。
“这是要死了?”
一瞬间对死亡的恐惧如潮水般席来。叶海庆看了看地上,发现自己已经身处于血泊之中了。他慌乱的扒开自己的衣服,看着自己那触目惊心的伤口,赶紧把它捂了起来,仿佛这样就能抓住从那里溜走的时间,让自己多在这个世界上停留一会。
“不,不!我还不想死!”
但是转念一想,这千疮百孔的人生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呢?
“苍天!如果你在听,让我重开一把吧!”
话音刚落,一束耀眼的光刺向叶海庆的眼睛,而后原本是夜晚的天空突然变得湛蓝。
“这是,到天堂了?”
叶海庆很快就发现事情好像不太对。
自己身上的血迹全都没有了。而且,而且自己的身体似乎变矮了?灰暗的视线在此刻看任何东西都无比清晰。他一个将死之人从来没有觉得这世界还能这么明亮。
自己像是坐在一辆马车里,而且周围似乎有许多人跟着。正在不解的叶海庆突然看见几人踏空而来。刹那间就将他的车顶掀翻。
此时此刻,正有十几个身手不凡的黑衣人拿着刀向他冲来。叶海庆已经分不清这是现实还是临死之前的幻想能让自己死的好看些。他下意识将双手挡在身前,闭上眼睛,将整个人蜷缩在一起
忽然,天空响起几道像是音爆的声音,叶海庆用手指捂住眼睛,通过指缝他看见一个戴着竹帽穿着蓑衣的人带着几个手下,不过刹那便将几人抹了脖子,留下的只有几声惨叫,随后一点声音都没有了。叶海庆小心翼翼地再次睁开眼睛,地上只留下几具狰狞的尸体鲜血横流。血腥的气味让叶海庆止不住的干呕。
这一切都太真实了,就和老天真给我重开了一把一样。叶海庆这样想着,又让他一时间回不过神来。等等,那我的身上也没有那个触目惊心的大裂口了,圆润的手也不像从前那样瘦骨嶙峋,腿脚也很利落。完全不像刚出完车祸那样一瘸一拐的。难道这一切都是梦?梦醒之后我又会回到那条漆黑的小路上慢慢等待死亡?还是,这只是临死前的幻想罢了,只是留着在世上的最后一刻了?
如果真是那样,就别醒了,永远留在这梦里。至少我还能看见,至少我的手还能动,至少我还没有刚才那般完全没有个人样,一切都还有希望。他又想哭了,泪水又一次不争地从眼角落下。叶海庆伸手去擦,竟发现从他眼角留下的不是眼泪,而是刚才那几个黑衣人溅在他身上的血!他看着自己的手,自己稚嫩的手,那双手白皙又可爱,完全就不像是一个饱经风霜的成年人的手,而且这双手上还诡异的沾染着鲜血,这完全就不像是一个成年人的小手!
各种想法如潮水般涌进了叶海庆的脑袋,我是谁?我在哪?我要干什么?恐惧在一瞬间内占据了他的全身。
......
此时此刻,正是云梦四十二年,皇帝御驾亲征去往北境征讨北梁,由大皇子和太后主政,朝中袒护叶家的大臣,有的告老还乡,有的宁死不屈,就或多或少用些罪名杀了去。叶家的势力在皇帝不在的这几年里已经是千疮百孔,吹弹可破了。而现在,他们就要将叶家最后的血脉,断在今天。
忽然,一道破空的声音从叶海庆身边呼啸而过,不过眨眼之间,领头那位穿蓑衣的人和他的手下便也倒在血泊之中。一队穿着夜行衣的人正雷厉风行地执行着他们的命令。
“见人就杀,片甲不留。”
坐在马车上的叶海庆不知所措,忽然,身旁的少年抓住他的手,将他抱在怀里,趁乱杀出了重围,那群黑衣人在后面紧追不舍,从城外的竹林一直追杀到上京城门口。这些追杀的黑衣人各个身手不凡,可他们却没有想到那个拿剑的小孩竟也是个高手,能和他们打的有来有回。更让他们震惊的是,从城门中出来的竟然还有他们的帮手——这些帮手足以让他们闻风丧胆。
“是青甲骑!”
其中一人惊慌失措的喊道。青甲骑,他们当中的每个人都是万中无一的高手,仅次于那五个武林传奇了。
青甲骑中间围着的是一个坐在马车里的中年人。他看着正在和刺客缠斗的少年,微微点头,又挥了挥手。
挥手就是出击的命令。
骑士们办事雷厉风行,不过瞬间就来到这些刺客的身边。
刺客们像是有所准备,摆了一个整形,嘴里不知在念着什么咒语。忽然间,他们的头领就飞了起来,溅起一大滩鲜血,便重重摔在地上。
“总有这些无知的刺客想来请教青甲骑的实力,他们就像御史台的那帮人的谏言一样,没什么作用。”马车上的中年男人轻蔑到。
几十个身披青甲的骑士看见此处再无危险后,给坐在车里的人比了个手势,便让出一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