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三话:苦厄司途(中)(1 / 2)秽道叩长生首页

饱含威能的符箓在黑暗中发着红光,于半空中旋转着横立在二者之间。

陈运荣手中长剑雷电激荡,眼睛死死盯着那道猩红的冷光。

“五阳正雷剑的剑纹不曾嗡鸣,难道对方并非鬼邪。”

陈运荣心中生疑,扰他丹药开炉并引其毁爆,祸乱之中又不趁机出手,而是于对面观望,来者并非鬼邪又抱何用意?

“莫非是障眼法?难道!”

陈运荣先是一怔,定神一感周身后,方才确信腰间用以引导归来的百里遁形符的母符已经消失不见,莫非是那阵狂风?可母符怎么会神不知鬼不觉被其掠走!

“冲着解千秋来的吗?”

然观其形,杀意滔滔如层浪,身影重重如垂幕。

“好强!”

眼见陈运荣的神色愈发凝重,那泛着猩红冷光的眸子的主人上前一步,狂乱的风再度吹起!

那人终于正眼看向自己,随着目光到来的还有一道至强的意志,仅是一瞬,那被陈运荣视作屏障用以警戒,且蕴含了无比威能的归墟符,没有声响地崩碎在半空中。

就算是凭借修为压制破除他设下的符箓,也会引其爆毁,从而给他争取反应时间,可眼前之人,仅是散出一道战意,就能令他施法遣纵的符箓失效!

豆大的汗珠从陈运荣的脸颊划落,来者有恃无恐的态度仿佛从未把他当作敌人,或者说,从未把他放在过眼里。

一股摄魂的香气夹杂着血腥掠过陈运荣的鼻翼,几息间他的气血都因之沸腾起来,丹田中的真气也渐渐有了实质,一股饱涨感充斥着他的小腹。

若非同门之辈,高位者的气息,对于低位者而言,即是窒息之压迫。

这股气息不仅没能形成压制,反而还在调引提升着他的气血。

“这是为何,为何他,他能调引我的气血!”

陈运荣面色潮红,喘着粗气,自身气血已至极限,却仍在攀升。

若无消耗,气血过载,便会未战先亡!

陈运荣屏息而立,随即左掌凝聚出一道真气,再次划过雷光环绕的剑身,口中随即沉吟道:

“三界纵法转千雷,覆临此身照长夜!狜霄,起势!”

指尖划过剑尖的一瞬,陈运荣眸中金光闪烁,单手抽转长剑并带着雷光肆虐的长剑瞬势斜劈。

“轰隆隆——”

五阳正雷剑雷光鼎盛,一道明黄曳光划破黑寂,随后一连串的雷电爆鸣声炸起。仅是一瞬,陈运荣这带着万钧雷霆之势的一剑已经抵近敌人身前。

“铮——”

一剑破空而至,一刀绝影挑击。

“刺啦——”

只是一道寒芒闪过,那人的抬手间就挡下了他的悍然一击。

剑身雷光泯灭的一瞬,陈荣便感受到了一股强可推山的力量回击。没有丝毫的迟疑,陈运荣借力于空中腾转,一个闪身便与敌人拉开了数米。

陈运荣的握剑的手微微发颤,五重消力法也未能抵消剑柄传来的余震。

而那双猩红眸子仍在如渊般的黑暗中凝视着他,无喜无悲更无怒。

陈运荣抹除眼角淌落的鲜血,随后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般,整身负剑单手掐诀道:

“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

三张符箓转瞬甩出,定神,壮胆,强魄凌空漂浮于其身前。

陈运荣目光炽热,一剑将三符刺穿,随着符箓的燃起,三道金色幻影在他的身上显现出来。

陈运荣双眼圆瞪,随即从喉中吐出一口精血,精血与剑身相触便泛起一阵玄妙的紫烟,他随即张口凛声道:

“天地玄黄三千色,万法诸象皆如我!”

“雷泽狜霄,降神!”

长剑搅动白烟轮转,雷光长鸣随律和舞。

三重金影随息内敛,泛着流紫金光的鳞片便覆盖住了陈运荣的每一寸皮肤,其身更如游龙般轻盈。

陈运荣再度睁眼的一瞬,三道炽若骄阳的金纹便浮现在他的脸庞上。

不可逼视的白光骤现,陈运荣的青丝如瀑般张扬,两节琉璃般的龙角从他额头钻出,如树根般延其颅顶生长直至脑勺,随后弯曲而向天顶立。

两角成型的那一瞬,耀眼的雷光便从中迸发而出,八道紫雷相逐而构成的转轮于其身后显现。

流紫如烟般一刻不停的从陈运荣的眼角飘逸而出,其背后更是有仙道颂音回响,威光煌煌。

斯人凭剑凌空而立,宛若真仙降世。陈运荣那变得空灵至圣的声音也随之响起:

“修道界晚辈陈运荣,请指教!”

于那方暗可凝光的世界中,一股不曾被察觉的笑意从敌手的嘴角泛起。

那人见势只是伸出右手,掌中一阵红芒闪过,手中便化形出一把苍白如骨的长刀,随后举横挡于胸前,左手中红光摇曳,掌心划过刀锋之时留下一道厚重的血痕,从中更有朵朵细小而殷红的铁线莲生出,其如有血肉般的根脉更是布满了刀身细缝。

“嗡——”

令人心惶的低沉轰鸣声刺破了一切屏障,那人长刀横握,其散发的威压更是令得周身空间扭曲,当他的气息攀升至极点,刀锋顷刻扭转,刹那间猩红的威光如华绽放!

炼丹堂内流光激荡,青石砖修建的大堂竟然一刻也不停的崩融着,夺目的红光充斥着一切。

此刻的陈运荣宛若一粒飞雪,置身于森罗地狱。

望月坡——

“解千秋,何故迟迟,才至此处?”

闻言解千秋骇然回头,那坡顶之上正有一青袍道士背对着他向月打坐。

一阵轻风吹过,那青袍道士身边正好飞出百里遁形符的母符,轻飘飘地落在一边,再缓缓燃尽。

眼前之人无论衣着还是身形都与陈运荣相仿,尽管声音有一丝异样,但那母符错不了!

“师父,你怎么在这?”

解千秋试探性地开口问道。

“呵呵,自然是钓鱼。”

“路上可遇凶险?”

还是那个问题,原本舒缓许多的解千秋眉头一紧,忽然想起了此行下山的目的。

“坏了!”

解千秋自觉不妙,这酒葫芦中的桂花酿先是被那狗二赖骗去赚上两大口,后来为了壮胆又被自己喝了小半壶。

还未等解千秋开口狡辩,“陈运荣”又开口道:

“解千秋......”

“徒儿在!”解千秋不敢多言,只是抱拳单膝跪在那人背后。

“陈运荣”沉吟良久,方才说出一句话:

“你可曾后悔过?”

解千秋眉头拧作一团,他不知道师父是否有言外之意,于是答道:

“徒儿愚钝,不知师父所言为何物。”

“陈运荣”由盘坐转而单手托腮,倾倚答之:

“人若开智,则会生情。情得所发,则会生疑。疑不得解,则会生惑。惑中所感,则会生伤。伤得以思,思则生悔。”

停顿片刻后,“陈运荣”忽地扶额长笑,随即吟诗道:

“心如顽石历千浪,摧骨损肤又何妨?。”

“因果肆业囚天地,长生有路行无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