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墨青一脸淡定。文朗刚喝下一口酒,差点把肺呛出来。我艹,柳墨青,柳医生?难道就是前段时间社里八卦传得满天飞的,胆识堪比孟雨琴,和三爷合力演了一出戏,把上杉之武坑回老家的女人?哦,他好像记起来了,祁梦声上周在会上是提过这么一件事,他还琢磨着三爷竟然放任一个女人在身边,奇闻啊,原来就是这一位。
典阳没多大惊讶,只是动了动眉毛,道:“莫非这位就是我们的嫂子了?”
祁梦声正色道:“话不可以乱讲,这是我三顾茅庐请来的医生,之前我也说过,你开会的时候在梦游?”
“啊?”典阳愣了楞,“我还以为是个留胡子的老医生。”
典阳不走心的装傻充愣太明显,祁梦声也装作没看见,说道:“现在知道了,以后知道该怎么做了吧。”
典阳立马堆起笑脸:“知道知道,抱歉,唐突了柳……医生。”
祁梦声解释过后,柳墨青面无表情地接受众人瞩目,她不是第一次经历这种被人反复探究的场合,上一次,在仓库,她也被很多人用各种微妙的眼神围观。
但她在接受祁梦声提议的那一刻,就已经作好心理准备,不论外界怎么猜测,她对自己的定位很清楚,医生,然后找出染天池变成祁梦声的原因,这肯定不可能问本人。
所以,她现在有些恼祁梦声出现在这里,典阳说得出染天池三个字,以遗书做诱饵,不论真假,至少她是知情人。可是,现在有祁梦声在,柳墨青根本没有办法和典阳有进一步交流。
她不由朝典阳看去,典阳察觉到她的视线,回过头,冲她笑了笑,似乎有些爱莫能助,又回过头去。
这时,拖了半天,大家口中的好戏才真正开始,几个准备了半天,忐忑又期待的女生,一个接一个开始为了取悦这些金主展露的媚态。
“你怎么会到这里来?”
柳墨青只好应付道:“机缘巧合认识了典阳,她约我来。”
祁梦声端起酒杯晃了晃,红色的液体沿着杯壁挂出几轮月牙形的印记,他显然不满意她的回复:“什么机缘巧合?她约你,你就来?”
柳墨青面无表情,心里爽翻了天,这家伙,吃醋了吃醋了吃醋了,哈哈,不过呢,吃醋也没办法,从他身上自然得不到结果,那只能从社里的人下手。他也没说不能跟社里的人接触,也不需要任何行动都跟他汇报,不过柳墨青看着他那小表情,柳墨青才觉得他的身上还有染天池的身影。
柳墨青道:“迟早都要见的,不如就一次性见完。”
祁梦声侧过头去看她,屋里光线暗,祁梦声盯着柳墨青看了好一会,脸色一变:“你额头是怎么了?”
柳墨青自己还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地抬手摸了摸,好像是有点疼,还微微肿了,想必是刚才被那小子撞的。
她不想找麻烦,说:“没什么。”
祁梦声听后,不带犹豫,直接朝黄奇发难:“阿奇,老秋,谁带我的医生进来的?”
这块场子是黄奇管的,可今天的局是秋普观组的,但柳墨青是典阳邀请的……这复杂的。
秋普观正在那忙活,冷不丁听到祁梦声指名道姓,小心脏狂抖了一下,飞快扭过头,差点把脖子给扭断,祁三爷沉着脸,正斜睨着他,他大气不敢喘,小心道:“三爷,这个,我要去问一下。”
“我带进来的。”文朗举起手,莫名地看着祁梦声,“我看她在外头找不着路,就带进来了。”
祁梦声继续追问:“你之前是谁。”
文朗回忆了下:“一个小弟。”
秋普观已经明了,黄奇也站了起来,给秋普观使了个眼色,先一步出去,不一会,带着一个吓得面如土灰的小男生进来。
房间里的人都不敢发出其他声音,文朗也放下了酒杯,典阳眯起眼,看了眼柳墨青,又看向祁梦声。
祁梦声低低的声音莫名令人心悸:“说说看,她头上的伤是怎么弄的?”
那个小伙子哪里还有刚才的嚣张,哆嗦得一句话都说不完整:“三……三爷,我……我不知道,不是我弄的。”
“柳医生,你说。”
柳墨青看了祁梦声一眼,不动声色地看了眼典阳说道:“我自己不小心弄的。”
祁梦声听了竟是笑了笑,柳墨青却看得后背发冷。
“黄奇,你的人,你自己管。”
黄奇脸阴得能滴出水:“三爷,抱歉。”
“奇哥,我不是故意的,奇哥……阳哥,阳哥,我是按你的吩咐做的。”小子一转眼涕泪横流,慌慌忙忙地朝典阳扑来。
典阳不慌不忙,一脸嫌弃道:“胡说什么,滚开。”随即,转脸朝祁梦声笑道,“三爷,我压根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祁梦声冷淡地看了她一眼,就这一眼,典阳立即收起笑脸:“三爷,我真的没有吩咐他做任何对柳医生不利的事,我发誓。”
那小子哭喊着被人拖了下去,柳墨青并未起身,她看向在场的每一个人,每一个人的表情她都尽收眼底,她无法说什么,祁梦声在帮她找场子,她虽然心头不喜,可她也拂不了祁梦声的下马威。
柳墨青转头看他,他的脸笼在阴影里,勾勒出深邃立体的侧影,只看得清下颚线绷得紧紧的,像是忍耐着什么。她并没有开口,她时刻谨记着自己现在的身份。
这里的人大部分社里的核心人物,也有些仰仗顾家做生意的,狐朋狗友多年,聪明人都看出来了,谁要敢在这个女人头上动歪脑筋,怕是自掘坟墓。这个柳医生,不简单。
秋普观算是几个人里最圆滑的,这个局也是他组的,气氛僵着也不是个事,只有他硬着头皮上了,他借口给三爷倒酒,献殷勤道:“三爷,别坏了您的兴致,要不,您看看有合你口味的吗?我看那边那个穿白色比基尼的就不错。”
“有什么好看的。”
秋普观一见祁梦声松了口,心中大喘气,赶忙赔笑道:“这不是刺激么,出水芙蓉。”
那边几个已经有点放浪形骸,酒精作用下,一声声不堪入耳的叫唤此起彼伏。
“来都来了,三爷不嫌弃,就玩一把呗。”秋普观见祁梦声神色如常,觉得可以更进一步。
毕竟,他这人到底会不会玩女人,怎么玩女人,大家都很好奇。
“就那个白色比基尼。”祁梦声这回倒是没推脱,但这决定随意得很。
秋普观眼睛一亮,连忙奉上笔。没错,他们这里直接签单,事成凭单支付,绝不含糊。
柳墨青看着他签字的动作。祁梦声的字很潦草,坦白说,柳墨青还真认不出那三个字是祁梦声,她看得专心,没意识到他已经签好,已然回过头,正巧看见她装作不在意,却忍不住悄悄偷看的模样,很是小心谨慎,还真……是可爱。
柳墨青倏然撞上他的视线,窘得忙别开眼,神色再镇定,可还是无法阻止耳朵越来越烫,祁三爷突然觉得,他心情好了些。
边上黄奇几个交换了下眼色,把文朗拉到边上:“什么情况,这个医生来头不小啊。我看三爷不会是为了她赶来的吧?”
文朗干脆把陈灼抓过来:“什么情况?”
陈灼挣脱开文朗的魔爪,理了理被抓皱掉的衣领,说:“不是你车子坏了吗?”
“你就瞎扯吧。”
“不信你可以打电话问问。”
文朗将信将疑,给门卫去了个电话,不出十秒,脸色就不好了,收了手机,盯着陈灼那张淡定的脸,一阵牙痒痒:“做戏做全套啊。”
陈灼笑出一口白牙:“过奖。”
话至此,大家都明白了。
还是有人耐不住好奇,问道:“这个,以后会变正式嫂子?”
黄奇不以为然:“变嫂子?今天她是为阳哥来的吧,还是这种场合。何况,三爷刚才好像已经下单了。我看,你们都太爱想,一个个跟女人似的,这么爱八卦。”
文朗嗤笑:“你不爱八卦那你滚啊。再说了,娶老婆也不过是为了香火,就当买尊佛回去供着,该怎么玩还是怎么玩,敢多管,就再换一尊呗。”
黄奇点上一支烟,悠悠道:“三爷怎么说也不可能娶个没背景的医生吧。”
秋普观笑得暧昧:“不是说,三爷跟孟项司那位的好事快了吗?”
文朗一巴掌拍过去:“你管得着吗?”
秋普观痛得龇牙咧嘴,不敢多言,突然泳池那边传来女声尖叫,所有人的注意力全被拉了过去。
“快来人啊!要死人了!”
那些穿泳装的女人一个个缩在地上,不知是冻的还是吓的,全在发抖。
祁梦声端坐在椅子上,事不关己地拿起大衣:“看来要散场了,我们走吧。”
柳墨青听到惊呼,本能地要冲过去急救,却被祁梦声这句话怔住。
他看起来不像在开玩笑,不仅仅是祁梦声,在场的其他人都是一脸冷漠,除了她,其他人都没什么反应,黄奇甚至不耐地催促道:“搞什么,快点把人拖走。”
柳墨青看了祁梦声一眼后迅速起身:“我去看看。”
“跟你没有关系。”祁梦声已经穿上了大衣。
“我是医生。”
“你是我的医生。”
“难道你要我看到人死在我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