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晚饭好了,是端进来还是……”门外响起长媳周青梅小心翼翼的声音。
郑晴琅透过屋内的小窗朝外望去,户外的光线弱了许多,不似她刚醒来时那般明亮,也不知道,她干坐着思索了多久。
“娘……”周青梅没有听到应答,又唤了一声,拉长的尾音甚至带上了一丝恐惧,生怕屋内的婆婆又有什么不测。
“不用端进来,我去堂屋,一起吃。”
周青梅狠狠松了一口气,鬼知道她刚刚脑补了多少,生怕推进门就看到凉透的婆婆,到时候,他们大房怕是要背上气死婆母的不孝大罪了。
“娘,那您慢慢来,我们都等着您开饭哈。”
周青梅说完,转身走了。不是她不进去伺候,而是婆母向来不喜欢她,在大房犯错的当口,她不敢在婆母面前晃,免得惹她生气。
郑晴琅起身下床,捋了捋身上的衣裳,将散落的头发用手指整理了下,然后随后挽了一个发髻,就利索出房了。
原主的身体素质一般,除了常年干农活落下的一些关节劳损的毛病外,营养还跟不上,所以整个人瘦巴巴的,也难怪一听说家里被骗钱了,这么一打击,就倒下了。
这可不行,她好不容易活过来,不活个七老八十怎么够本,以后得吃好喝好,好好调养身子才是。
她边走路边胡乱想着,出了房门,沿着走廊,几步就来到了薛家吃饭的堂屋。
薛家的宅子同周边人家一般无二,都是上下两层的干栏式建筑,人称竹楼,但是建筑的主体材料多是从山里砍来的木材。
楼下一层只能看到数十根木柱,也是二层的支撑主架,左右前后简单围了一圈木栅栏,并没有全部封上,是拴牲畜、养家禽和堆放农具的地方。
一层的右端设有楼梯,拾阶而上,便是住人的二层。
二层并不宽敞,除了走廊和阳台,便是用木板隔成的七间大小不一的房间。
居中较大的是堂屋,兼具了厨房、餐厅和客厅的功能。
房内靠左砌了两口大灶,放置着碗柜和水缸。中间是高大的神柜,上面有香炉、烛台和一个神龛。神柜前面放着吃饭用的大八仙桌。
堂屋左边是一间极小的仓房,用于存放粮食菜干等生活物资。
剩余的五间便都是卧室了。
郑晴琅住靠近堂屋的正房,长子薛满仓夫妇住最靠左的厢房,次子薛满山夫妇住最靠右的厢房,至于五个孙子辈,分男女各居住一间厢房。
她将薛家竹楼的格局回忆了一遍,时间也不过是一瞬,当她的脚迈进了堂屋,原本或坐或站着的薛家儿孙都向她涌了过来。
“娘,您感觉怎样?”
“奶奶,您还好吧?”
“奶奶,生病了孙儿给你呼呼,很快就不疼了。”
郑晴琅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试图避开这些热情和关怀。
她个性冷漠,现代二十五年的人生里,遭受了亲生父母的漠视和冷待,唯一能让她敞开心扉的,也只有辛苦养她长大的奶奶。
眼前这些人,只是原身的亲人,不是她的亲人。
好在,大家都没有注意到她这反常的举动。她敷衍了几句后,总算让所有人坐下吃饭了。
原身上午昏迷后,错过了晌午饭,所以这具身体此刻饥肠辘辘。只不过,桌上的饭菜,却让她瞬间没了食欲。
一大锅粗粮粥,一大碟咸菜,一大盘几乎没有油水的水香菜,还有一盆水煮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