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云明眸子一眯,“它有伤?”
“听说河对岸的一位神灵与它交战过,给它造成了难以治愈的伤。”
“那伤在它的背部,根本不可能愈合。”
话音一落,没等他说些什么,风已然提起长矛出发,游走在飓风与风刃之间,一步一步靠近那残神的下方。
这时,姜云明忍着剧痛,死死抓住灌木的枝干,屈膝半跪着,勉勉强强撑起身子。
在重伤之下,岁月之力的影响在悄然中加剧了。
此刻,他半边脸正在逐渐露出白骨,披散的长发早已枯白。
他像是一个从坟里爬出来的半截枯骨,勉勉强强挂上一丝人的皮肉!
他那早已是白骨的五指,在那沾满血肉的紫土上,一遍又一遍刻画着符文,已然是空洞的右眼中神芒闪烁。
“拼了!”
姜云明低吼一声,强撑着没被大风刮走。
他在等待,等待一个最妥善的时机,发起他仅有的一击之力。
相信风会给他创造出那个时机。
此刻,仍在空中的残神发出一声咆哮,六翼每一次扇动都会产生一道飓风,无数的风刃在它身周徘徊。
看到那蝼蚁居然能在飓风群里一步步逼近自己,残神亦是十分震惊。
它嘶吼一声,长尾一甩。
“蝼蚁,受死吧!”
风一次次贴着飓风迫近残神,手中的长矛亦在回转,她似乎掌握了什么技巧,将那些袭来的风刃尽数躲开。
她抬头望着那空中的残神,大喊一声。
“老东西,你给我下来!”
说罢,她奋力一掷,长矛如同飞剑般掠过风刃,直逼残神的正前方。
看着那简陋的长矛朝自己袭来,残神不屑地低吼,它挥起爪子直接就抓住了长矛。
“这便是你的伎俩?蝼蚁终究还是蝼蚁。”
它那最后一声蝼蚁还没说完,一股剧痛自他背后徒然而生。
“蠢货!”
狂妄的声音传入它耳中,它三目一转。
那蝼蚁居然跳到了它的背上,那锋利的长矛直接捅在它原本血淋淋的伤口处。
在它那久久不能愈合的伤口上,除了原先那把可恶的长剑,此刻又多了一把可笑的长矛。
奇耻大辱!
“找死!”
残神勃然大怒,周身的毛发竖起,四周的风刃尽数朝背上那道人影砍去。
就在这时,滔天血光冲天而起,一道血色屏障也随之出现,将风和残神彻底隔开。
残神错愕不已,扭头看向血光的源头。
灌木边,那可笑的骷髅架子居然在这地面上,以血为墨,画下无数潦草的符文。
“原来你和我一样的虚。”
姜云明面容狰狞,扯了扯嘴角,在笑。
他可是人、神、魔、玄、妖、邪、冥等七族核心传承的继承人。
就算是没有修为,怕你一个破残神不成!
见血海屏障已经将风护好,他便在心中默念。
血符,聚灵!
那一刻,他身周的无数血色符文闪烁,天地间那稀薄的灵气蜂拥而来。
转瞬间,灵气聚集后汇成一全新的术法。
只听,他低喝一声。
“灭神诀,第七术,禁空!”
刹那间,无数符文汇成七道枷锁,血光一闪,片刻间将残神困住。
那源自禁空一术无形的引力将那残神活生生地拖到地面。
此刻,残神惊得忘了反击,它惊恐万分。
“魔、魔渊禁术!”
“你是何人!”
老天,魔族专克神族的禁术,为什么会被一个凡人掌控!
天地间的灵气分了一部分涌入姜云明体内。
他一改原先的虚弱,整个人气势节节攀升,血光覆盖在他体表,似是血焰燃烧。
姜云明动了。
血火之光掠过,转瞬间,他便跳上了残神背后,早已没有血肉的双手握住那一把长剑。
唰!
长剑一抖,竟然自主飞出,残神的血因这一举动直接喷涌,浇了他一身的血。
姜云明握着长剑,第一次把所学的剑法使出来。
灭神诀,第一式,绝脉!
长剑迸发出滔天煞气,随着一剑挥落,尽数涌入残神体内。
残神哀嚎一声,惊觉自己体内煞气暴动,它疯狂地挥动飓风与风刃。
然而,这一切已经是为时已晚。
在那长剑拔出来之后,姜云明混着残神的血画下最后一个符。
邪符,燃命!
这一刻,残神浑身血液直接燃烧沸腾。
看到血燃起来的那一幕,残神发出最后一声咆哮。
“不可能!这邪族秘法不是早已经失传了吗!”
砰!
残神周身被血焰包裹,生机一点点被燃烧殆尽,不到片刻便没了气息。
姜云明看到残神断气这才松了口气,他颤着手伸向一旁沉默许久的风。
“你之前说的可还算数?”
葬月河岸边,灌木丛中,庞大的残神在血火中化成灰烬,火光牵连附近的血土,一同烧了精光。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从残神被血海屏障拦下开始,风就没能再插手介入。
事情的发展超出了她当前的能力范围。
直到那庞大的残神惨叫着被血火吞噬,她方才恍惚中惊醒过来。
那仅剩下白骨的手递到她面前,掌心上还有一枚灰色符文流转闪烁。
一时间,风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
见风愣着没反应,姜云明强撑着没有倒下,没挂几缕血肉的骨架摇摇晃晃。
师父说过,只需要让那人接触这枚能够缔结因果、切割命数的道符,他就能再活十八年。
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憋出一句。
“给点反应啊!”
道册已经在提示他生机耗损过度,岁月之力影响加快,再不缔结因果,一刻钟内他就得没命。
这时,风忍俊不禁,敲了敲姜云明的头盖骨,掩嘴笑着。
“你倒是挺有趣的。”
不会吧!风说话不算数?
姜云明心头涌上一种绝望,虽然他也料到了一点。
因为,风先前并没有保证过,这一切不过是他一厢情愿。
毕竟,看到那残神吃人,他管不住手,一心就想把那吃人的东西给砍了。
“好啦,不逗你了,瞧你都快哭了。”
银铃般的笑声传入他耳中,他视野早已模糊不清,但他感受到风那冰冷的手放在自己手心上。
下一刻,他感觉到体内涌现出一股强烈的生机。
他的血肉在重塑,破裂的骨骼在愈合,就连那枯白的长发也在转黑。
缔结因果,成了!
他又能活十八年了,还不是从婴儿开始那种!
姜云明的手紧紧握成拳,青筋暴起,努力抑制内心的狂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