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无边际的暗夜中，漂浮着一个个光圈，那光圈有大有小，略过田野，略过高楼，不断在地球徘徊。

这个时间点除了蝙蝠，老鼠，还有陈克这只熬夜至上的夜猫。作为一个早上不醒，晚上不睡的失业人士，家人每天都要打视频，就怕他猝死在出租屋里。

“知道了！我已经投几千份简历了，那些公司纯粹刷kpi。”

“那你就没争取争取，说不定人家就要你了。”

妈！我也想有一份正经工作，但人家一开口就问能不能加班。要是按计时工资就算了，他们竟然要我免费加班，工资还死低，牛马都有吃饭的时间。”

“你说说你一个名牌大学的本科，不好好工作，一天天的躲在屋里打游戏，人懒还找借口，你是要气死我们吗？”

“爸！你这么说就不对了，我又不是没找，现实就是他们不要我，我看不上他们，公平！”

“要不是离得远，我现在就过去抽你，还顶嘴。”

陈克嘴里叼着棒棒糖，手指一点挂断视频。他曾经也努力过，找工作那一阵子，天天吃不好，睡不着。校友们朋友圈的光鲜亮丽，让人喘不上气，更觉着自己是个废物。

“上线吗？迪克森兄弟？”

“没空啊！兄弟。”

迪克森是这半年来陪伴他度过每一晚的好伙伴。

“这么忙？”

“又要熬夜工作了？”

“熬夜去接待客人！”

“客人？”

“外使。”

“你的工作内容可真丰富，一会儿去处理飞行事故，一会儿接待外使，大佬带带我，我快要穷死了，饭都吃不起。”

“要来吗？”

对面竟然发来了邀请，之前磨了好久都不让我知道他做什么工作。

“给个地址，立马过去。”

“你把手放屏幕上！”

陈克跟着他的指令照做，只觉得身体有些四散，化成根根线条，被黑色的东西给吸收了进去。

“我去！虫洞？”

他的声音也被扭曲吸收了，只剩下桌上那茶杯在冒着热气。

陈克觉得四肢不像自己的，像是被打散之后重组起来，走起路来摇摆不定，十分别扭。

“兄弟，你喝了多少？”

身后传来贱贱的声音，陈克身子一转，顺势给了他一脚。

迪克森灵活得条鱼，直接跳上了天花板，牢牢地黏附在上面。

“兄弟，你这衣服也太酷了，还有你是怎么上去的，这附近有什么威亚吗？”

陈克双眼冒金光，脑袋转来转去的，就是找不到那飞天的装置。

“别找了，我自己上去的。”

迪克森跳了下来，重重落地，身后的长尾巴抽打着地面。

“外星四脚蛇？”

陈克连连后退，瞳孔放大，表情夸张地指着他。

“你才四脚蛇，我是壁虎。”

陈克绕到他的身后，一把抓住了他的尾巴，用了一扯，迪克森啪嗒一声，趴倒在了地上。

“是真的啊！”

“当然是真的，最讨厌没有边界感的人类。”

迪克森狼狈爬起来，将身上的衣服拉好。粉色的舌头还不自觉地闪了闪，在空气中划拉了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