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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灭门惨案发生的时候,杨家儿媳方明镜正带着刚满周岁的小杨蛟在乡下省亲,母子二人就此逃过一劫,偌大的杨家也只留下母子二人相依为命。虽有李府不时接济,母子二人生活的依然很艰难。后来方明镜思念亡夫以及杨家上下一百四十五口人,身体境况每日愈下,即便李家请了许多郎中诊治,依旧不见好转。没过两年,便撇下杨蛟一人撒手人寰。
那一年,杨蛟四岁。
此后,杨蛟便被收养进李府,杨家宅邸也逐渐破落下来。直到杨蛟十六岁成人,李府大老爷便出资将杨家宅邸好生修葺一番,以便杨蛟能有个安身立命之处。杨蛟也是个肯吃苦的人,习文学武的闲暇时候便去跟着镇子上有名的老师傅去学习经商,凭着聪颖的天资,没两年时间倒真叫他攒下偌大一份家业来。
宅邸虽已有些年头,一花一木俱是承载了不尽的相思。杨蛟站在家门口,抬头看着大门正中央悬挂的“杨府”牌匾。牌匾由黄铜镶边,样式简约却隐隐透出一股返璞归真的味道。据说是杨老爷子年富力强的时候,当时的县太爷有感于杨老爷子仁义无双,特从州城里请来能工巧匠打制而成。只是如今物是人非,只有这孤零零的牌匾在诉说着主人家当年的辉煌。
今日是个晴日,阳光倒也正好,晒在身上暖乎乎的,直教人忍不住的想打个盹儿。城内都传言杨蛟在西山脚下站了一夜,几乎险被大雪冻死,事实上只有他自己知道,昨晚的机遇实在是可遇不可求。
想到此处,杨蛟苦笑一声,如此得来的机遇倒不如不要也罢。抬腿迈步走入家门,穿过三进院子,行至自己房中,一路上假山水榭却也没有时间再像往常那样去欣赏。
细细的将房门关上,杨蛟脱下衣服。古铜色的皮肤带着一股男人最原始野性的气息,肌肉线条虽不健硕,却也是纹理分明内敛。浑身上下毫无一丝被大雪冻伤的痕迹。
“想不到,我四岁进入李府,五岁开始习武,至今已十三载有余,一直卡在江湖武人九重境界,无法迈入先天。”杨蛟内心思索:“昨日发生那样的事情,虽让我道心崩溃,误打误撞竟也符合了传说中不破不立的境界。在大雪中站立一夜,不仅对我的身体没有任何损伤,反而让我一举迈入先天,成为江湖上有数的高手之一——说不得便是现下江湖中最为年轻的先天高手。不过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今后仍需谨慎行事为妙。而且,当年灭我满门一百四十五口人的凶手,追查这么多年至今没有一丝一毫的线索,仿佛是凭空出现一般。说不得便要离开这里,向外面更大的地方去打探打探消息。”
杨蛟看向墙上挂着的长剑,当年灭门惨案发生后,现场没有留下一片皮屑和一个脚印,唯独在血泊里发现了这把剑。
“剑鞘长三尺二寸五分,不知名材质打造而成。其色如木,其光黯然,握之锋锐逼人、几欲冻结血魄。鞘身有不知名徽记,仿佛玫瑰状,暗红色——不排除见血过多导致。徽记莫名,方圆几百里内无人见过。长剑无法出鞘,似乎是需要更强的力量。”杨蛟喃喃低语,心中一片悲凉夹杂着滔天的仇恨。以他如今迈入先天境界的力量尚且无法拔出这把剑,难以想象剑原本的主人是什么境界的高手。而这么强大的人却对着一百多位凡人出手,实在让人百思不得其解。若是仇杀,又是什么样的仇敌能请动这样强大的力量?
“不管你是谁!不管你在哪里!终我一生毕我之命,九天十地碧落黄泉,血债血偿!”寂静幽闭的房间里,有风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