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商议不过盏茶的时间,便已然达成了决意。
“章权,我等这就叫县尊过来见你,还望你信守承诺,见到县尊之后立刻退兵!”县丞从城垛子后探出了脑袋,对着章权大声道。
他也不将章权叫做反贼了,显然是希望章权知道他的诚意,能够信守承诺。
章权朝着县丞拱了拱手道:“见到县尊后,我自会退兵,先生不必怀疑!”
两人松了一气,将一旁的刘先叫了过来。
“你去让县尊过来,就说章权指名见他,只要他来便立刻退兵。”县丞对着刘先吩咐道。
“若县尊不来怎么办?”刘先问道。
刘先可听县衙的人说了,自昨日开始,县尊已经不再理事了,只把自己关在县衙的后宅,谁也不见。
主溥的脸上多了一丝愤恨,道:“不来,就把他绑来,此事是他挑起的,他不来解决谁解决?”
县丞和主溥虽说不知道全部内情,但也知道此事和县尊脱不了干系,要不是县尊抽风,非要派衙役捉拿章权,说什么章权是逆贼,又岂会逼的章权造反?
他们两人可是知道南康小夫子的名声的,知道他写得《新关学》,也知道这位南康小夫子便是章权,在如今的士林中有着偌大的名头。
当初刘文举说这位南康小夫子是逆贼的时候,他们可是一点都不相信,小夫子是疯了,放着士林中的名声不要,非要当一个逆贼?
可县尊说的信誓旦旦的,甚至还拿出来乡绅上告的状子,摆明了是要找小夫子的麻烦,他们两人压根不敢劝,也劝不住。
单就一个包庇的罪名,他两就只得唯唯诺诺的,不敢反驳。
“我看逼反章权这事和那位复社张溥也有关系。”县丞小声对主溥分析道。
主溥神色闪烁,接话道:“我感觉也是,那日张溥只是和县尊在后宅见了一面,出来后便急匆匆的召集差役帮闲,让他们去捉拿章权,我看有八成都是这位复社张溥授意的。”
“哎,这位小夫子也可怜,硬生生被逼成了反贼不说,大好的前途也没了!”县丞叹息一声道。
“不管如何,造反这事他终究是做了。”主溥摇摇头,惋惜道:“咱们县尊和那个复社张溥真是该死,我看过这位小夫子的《新关学》,写得极好。
若不是这档子事,说不得百年之后又是一尊让后人敬仰的大贤,可惜了!”
“回头我也得看看这《新关学》,说不得以后可就看不到了!”县丞轻声一叹,他决定自己得收藏一本《新关学》才行,日后说不得此书会被朝廷禁绝。
约莫等了两刻钟左右,刘文举便在刘先的搀扶下来在了城墙。
县丞和主溥两人朝着刘文举微微欠身道:“还请县尊与这反贼交谈一二,最好能说服其退兵,保我一城平安。”
两人对刘文举也不如从前般尊敬,只是保持了表面上的体统,他们也都是官场的老油条,自然知道境内有人造反意味着什么。
这要是北方倒还罢了,可这里是江西,上官肯定会重手惩戒,要是无人保他,说不得会落下个罢官归乡,甚至人头落地的下场。
刘文举如丧考妣的点了点头,他已经丧失了所有的希望。
今日清晨,张溥早已坐船逃离了上高县城,在刘文举心里,张溥必然是去了府城,将此事上告了府尊。
他完了,彻底完了。
章权不但造反了,还将上高县的两个巡检司都剿灭了,此事已然无任何解决办法。
“章权,县尊已至!”县丞朝着城下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