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砚书也在看程宜安，他重回京城感触颇深，荣国公府是他离开了多年的家，一时并没有准备好回到荣国公府，该怎么面对如今住在那里的那些亲人。

虽然他是父亲，但自知女儿主意正，他选择听女儿决定。

程宜安冲着程砚书开朗地笑了笑，后对罗管家说道:“自然是回荣国公府，父亲刚回到京城，就回家给祖母请安，旁人也就挑不出刺，而船上的东西先不搬，等我们先回了荣国公府后再说。”

“是，五小姐。”罗管家得了命令就退下。

言奕在还没到京城前，已经跟自己的属下联络上，这会也已经有他管辖下的司礼监其他小内侍乔装打扮后，牵了马等候在一旁。

“五小姐大恩，言某铭记于心，这皇宫城外西街有言某的私人住宅，日后有事可让人来知会一声。”言奕骑上高头大马，不说他太监的身份，骑在马上的身姿也是英武潇洒。

程宜安也保持笑容辞别，“言公公再会。”

言奕未动，目送了程家父女先行离开，等再看不到人，就对身边的小内侍冷声说道:“给顾慕之去一封信，告诉他我还没死。”

他的声音不像一般的小太监那么尖细，但也一点不粗犷，在太监里，算是好听的那种清凉。

说完就策马离开，先行回宫。

——

白家商行准备了三辆马车，程宜安和程砚书各一辆，程宜嘉也单独一辆。

这是程宜安特意安排，纵使不能把程宜嘉从程家族谱除名，依旧要让她顶着程砚书女儿的名头，名义上让她继续当双生子里的妹妹。

但程宜安不会再把她当妹妹，同坐一辆马车让世人知道她们是关系好的双生子这种事她不想忍受就不忍，他们不差银子，不过是多一辆马车的事。

在把翡翠送回柳川，更是把陆铭赶下商船后，程宜安就特意去见了程宜嘉，把这两人的消息告诉她。

程宜嘉听了后就是自己在船舱里发脾气都不再有，她再不敢轻举妄动，生怕也会被程宜安中途丢在大海上。

此时在程宜安马车内还坐着一个年纪很大的老嬷嬷，这是白老爷子派来迎接他们父女的，这位俞嬷嬷，是程宜安母亲白氏的奶嬷嬷。

在白氏去世后，本想亲自来照顾程宜安，但俞嬷嬷在白氏生产被害时，同样被奸人下了毒。

她自己也病倒自身难保，又加上年纪太大，实在不宜照顾程宜安，也就只能让程砚书带着人身边也没个嬷嬷的去了柳川。

俞嬷嬷老泪纵横地看着程宜安，半天无法言语。

“小小姐……小小姐跟小姐是如此相似，看着小小姐，仿佛……仿佛小姐还活着。”

自小奶大的姑娘，就那么没了，没有跨过生产的鬼门关，而姑娘好不容易生下的女儿，如今才见第一面，怎么能不让老人家控制不住落泪。

程宜安再见俞嬷嬷，也是心痛，因为同样中毒，俞嬷嬷虽然侥幸被救回来，但毕竟伤了身体。

如今不过是同白老爷子一样的年纪，俞嬷嬷却已经白发苍苍。

“嬷嬷安心，以后我会代替母亲给嬷嬷尽孝。”

俞嬷嬷听后，又难掩一阵难受，她混浊的眼盯着程宜安的轮椅，小小姐自己都遭了这么大的劫难，却还要记挂她这一没用的老婆子。

“嬷嬷别哭，安儿自小没有娘亲在身边，但没有一日是不想她的，娘亲是嬷嬷带大的，不如嬷嬷就跟安儿多讲讲母亲年轻时候的趣事，也好让安儿知道自己的娘亲是怎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