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罢……”对方不情不愿地应允，咕哝道，“其实我本想看完才问你的，谁让你现在来的。”

“嘁，一遍看完你还会想再看第二遍，下午我本不愿被你拿走，我还想看呢，只是看你远道而来，让着你的……”

繁华盛世，如诗如画的江南古城，幽深的庭院在凌晨静谧的氛围中，隐隐荡起姐妹间轻声细语。

“《西厢记》、《牡丹亭》他说是之前他写过的话本，在大名府那边散佚了，回头若有暇，他允诺我会写出来的。至于那些曲儿怎么唱，他说写完后再对我讲……”

“哦。他会自创词牌？那几句词……有点怪……那他什么时候会写呢……”

当年初识，两人其实都是由于对词曲的喜爱这才成了至交，如今李师师仍醉心于此，但对张菁来说，对她触动更多的是八个字，宝玉对黛玉讲的八个字。

——亲不隔疏，后不僭先。

遣散的女娘还好，乐婉、时嫮儿等人却是国色天香、一时之选。上元节的惊险如一块巨石压在心间，张菁深知，她之前平平安安的期盼如空中楼阁、聚沙之塔，轻轻一吹便会被戳破。在没有一个好去处之前，张菁没有能力护住她们，她只想让她们成为燕青的家人、亲人。

今日燕青毫不犹豫令人射杀门外匪类，张菁更是坚定了想法。她看得出燕青对织娘的在意，不管怎样，亲不隔疏后不僭先总不会错。

“赶明儿我再问问他。”

片刻失神后，张菁笑着揶揄对方：“方才看黛玉葬花那段是何感受？”

“好似姐姐一般。”

“嘁，姥姥我如今阅尽沧桑，早没了当年稚气，看话本抹眼泪的事绝不会发生在我身上。”

“才不信你呢……“

微微的沉默后：”姐姐？”

“嗯？”

“你说……他到底是怎样一个人？”

“他啊……经常笑，温文有礼那种。笑起来挺好看的……”

“呃……”

李师师想起白日燕青下令放箭那一刻，脸上人畜无害的微笑，不由打了个冷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