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稷摆了摆手,道:“子和兄叫我子丰就好,我年岁不大,学识浅薄,称不起先生二字。”
“那子丰就自谦了!”曹纯面露笑容,和他同行去茅屋,路上一脚深一脚浅的踩在泥泞的土质道路上,尚且还觉得不自在。
却看荀稷穿着一双草鞋,满脚的污泥,却丝毫不在意。
双目不免又颇为敬佩的多看几眼,心里留了点意。
“我这一路来,进入到临丘村之后,百姓皆是赞叹,问及你所为,甚至有人痛哭流涕,有人自惭形秽。”
“都说子丰懂得田耕之事,更甚于农户,他们自愧不如。”
“这倒是,”荀稷也不自谦,面色认真的道:“若要行政,则必须要知政,如果是外行来指导内行,只能把政令弄乱,知政之人在于野而不是在于朝,官学发展至今,大儒多是懂天理纲常,但是要让他们来种地躬耕,估计也是不懂。”
“说得好!”曹纯胡须一颤,嘴角扬起,不自觉的对荀稷露出了欣赏的笑容,这几句话说得,简单明了,而且舒服。
“我来,便是巡察各地的状况,见农耕之地的百姓,没有一处比你这里更加踊跃,人心齐聚之景,多年不见了,临丘的收成暂且不谈,如此成效,可谓是形势喜人呐!”
“但求无过也。”
荀稷微微点头,道:“我也是想为百姓真正做点功德。”
这句话倒是真的,如果不是为了每隔一段时间的结算,他未必会这么律己奉公。
现在可是正尝到甜头的时候,干这些事,可以百倍获得奖励,增长体魄、武艺、智力,甚至是得到各种超凡的能力加身,对自己乱世求存,绝对大有裨益。
“我听闻,子丰是常在田土中,日夜不回茅屋,深夜亦是在外巡视,防备偷盗耕牛者?”
荀稷再次微微欠身,道:“其实不光如此,等到了茅屋,我给子和兄长细说。”
“好。”
两人一路上有问有答,荀稷尽数告知了当下政绩状况,让曹纯越听越是满意,甚至心中生出感慨来,这荀氏的两兄弟,一位在东郡为军师,坐镇其中仿佛可数万调钱粮兵甲。
一位在野躬耕,竟有古时名臣之风貌,仁爱厚道,亲力亲为。
这都是人中之杰也。
等到了茅屋,荀稷从木架上,拿出了几张布匹,摊开在了案牍上,请曹纯来看,道:“子和兄长,在巡视时,我亦是派出了骑兵,到各处查看地形,寻找山林小道。”
“这是标注出来的山林地形图纸,你拿回去交给明公收藏起来,日后一一对照,可以倚靠小道行军,对战事颇有益处。”
“有何益处?!”曹纯这下是真的觉得奇异不已了,这荀稷竟然还能做到这一步!?
在内政的同时,把斥候先锋的事情也干了!?
你这比那些小吏可厉害多了,拿着这点俸禄,干的居然是几个人的活?!
而且听这意思,难不成还有军略计策献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