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老板娘是谁啊！”

“老板不来啊，他很少来，老板嘛！”

“我不知道哟！这我真不知道。”

“歇业了歇业了。”

“我不知道。”

足足有半个小时才杀出重围，道长说李今朝这会儿回家还不安全，恐怕被跟踪，干脆俩人又搭上公交在城里转了一下午，分开后又各换了两三趟线，直到天擦黑了这才到家。

日子一下子闲了下来，晏海舟杳无音讯，李今朝闲逛几天，这天便约了去倪天那看珍珍。

倪天两口子特意没出车，把李今朝像回娘家的小姑子一样按在炕上陪珍珍玩，啥也不让动，只他俩在地下忙来忙去，嘴上还要问个不停。

倪天大着嗓门从厨房喊：“他们这些演艺圈的人，就一个字，乱。我跟你说，那个酒吧就不是久留之地，赶紧再找个工作吧！”

李今朝吼回去：“我签了三年劳动合同呢！”

倪天说：“劳动合同那是管你老板的，你想走它管不了你！”

郝玉玲一脚踢在他小腿肚子上把他关掉，自己问道：“你老板到底是不是渣男？”

李今朝说：“不是！是那个女的不要他了。”

倪天说：“他说你就信啊！”

李今朝没好气道：“说没说谎还能骗得了我？”

郝玉玲奇道：“那怎么话都让那个女明星说了呢？本来名字都叫不出来，这家伙现在火的呀，跟个大明星一样了，网上都说她能演大女主。你们老板这边店都开不了了，这不是上赶着让人家占便宜吗？”

李今朝说：“我不知道。”

郝玉玲跑进来看她脸色不好，往炕头一坐，神秘道：“难道是余情未了？你老板是这么长情的人吗？”

李今朝思忖着说：“他是有点滥好人，不光对邓若愚，好像对谁都不太会拒绝。”比如杰西卡，这几天群里没吵没闹没出声，还不知道在憋什么大招呢。

倪天在那边接话：“滥好人就是贪，大男人的没个决断！”

李今朝好笑地想，果然是一个师门出来的，在这一点上三观还是很一致的。

郝玉玲却有不同的看法，她说：“要是这么说，倒有个说法，好男不跟女斗，今朝你知道为啥不？”

“因为啊，输了有输了的窝囊，赢了也有赢了的不光彩。咱们普通人不像你们山上那么丁是丁卯是卯，道理外头还有人情呢。我看你老板那个人挺爷们的，他一个大男人，真的去跟孩儿他妈针锋相对，把她往死里怼，可能他自己也得拉得下那张脸。”

李今朝说：“这不就是说得好听点的瞧不起女人嘛？”

郝玉玲拍她一下大腿，笑道：“你要这么说，别说男的瞧不起女的，有几个女的希望男的通过跟自己打一架来瞧得起自己的？”

李今朝想，打一架有什么不好吗？打架又不是只有拳脚上的。

一直在旁玩手机的珍珍看妈妈打姑姑，也想凑热闹，举着手机爬呀爬地说：“叔叔，叔叔帅！”

李今朝接过手机来一看，小家伙原来正刷荆棘的演出视频呢。说起来，李今朝也没正经看过晏海舟年轻时候演出的样子，比起邓若愚给的照片，视频里的人看起来还更年轻些。年轻，却不可爱，青涩中倒有种令人感到陌生的愤怒，铺天盖地漫无边际地冲着世界挥洒。那种倾泻的想要砸烂什么的破坏欲与力量感，跟现在的晏海舟判若两人。

郝玉玲瞟了一眼，嘴替道：“跟两个人儿似的。”

李今朝一边看一边随口应着说，是啊。

郝玉玲暗暗端详她的脸色：“这两天他的视频可火了，人都说他那会儿有点太超前了，现在出道指不定能大火。今朝哇，人从二十多岁到三十多岁，能改变好多呢。”

倪天屁颠颠跑进来伸头一起看，一边看一边不是滋味说：“小白脸子，没好心眼子。朝朝你也没跟他干几天，可能根本都不了解他。”

李今朝抬起头看他，忽然说：“是啊，我可能还不太了解他！”

郝玉玲跟倪天对视一眼，谨慎道：“今朝，你好像对这个老板还挺关心的？”

李今朝却好像没明白嫂子的探问，眨眨眼：“揣测与臆断是真相的反面，对吧师兄？”

倪天叹口气，这师妹绝对是让师父教傻了，一边自己也忍不住肌肉记忆地接口道：“对！绝知此事要躬行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