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语气看似云淡风轻,实则阴阳怪气。
哪怕虞铮的性格再直,这一点也是能听出来的。
“可臣若真的去追了,恐怕殿下的刀立刻就能架到臣的脖子上。”
“哼!”魏玺烟偏过头,连一个正眼也不赏他。
虞铮看了看她,又低下头去。
“殿下莫要生气,再不动箸,这满席的佳肴可就要凉透了。”
女子轻呼了一口气,终究是重新拿起了那双食箸。
和谁过不去就行,唯独不能和美食过不去。
与上次在潇湘阁的宴饮相比,这回可谓是真正的宾主尽欢。
用完饭菜,已经过了申时初刻。
按照大衍律法规定,坊间一般是日中而市,夕时而休。到了晡时,各个列肆皆须闭市,不得有误。
而如今正是夕时,街上的许多商贩已经在预备收铺了。
“闭市……竟闭得这般早。”魏玺烟不免觉得可惜。
她还并未怎么逛呢,这就要休市了。
“日中而市,夕时而休,这是经年传下来的惯例。”一旁的虞铮接道。
“吾知晓。”魏玺烟不禁蹙眉,“可是临近年关,怎么说,这集市也应该比素日稍稍宽放些。”
“但是殿下就没想过,这里是帝京,若放宽了市限,致使歹人或奸细趁机入城作乱,又该如何是好?”
晨钟暮鼓,严行夜禁,这是朝廷的固法,也是虞铮作为执兵者的立场。
商路再是腾达,也为末业。天下最要紧的,还得是农桑和军防等事。
“我知你说的有理,然天下税务,商乃五中取一,总归是占了贡献的。”
“但农为社稷之本,怎可舍本逐末?”
他们二人政见不同,在这件事上总有异议。
“谁同你说要舍本逐末了?”魏玺烟不想再和他争辩,转身往回走。
“殿下不逛了?”虞铮问她
“无趣,回府吧。”
说着,女子一甩袍袖,转身将他落在后面。
虞铮垂了垂眸,快步跟了上去。
走到一家名为珍茗阁的铺子时,魏玺烟忽然停住了脚步。
现下,店家还未曾关门,屋内也有一些客人在挑选商品。
“进来啊,愣着做什么?”女人回头催着虞铮。
店里的管事一见到她就迎了上去:“贵客光临,真是令小店蓬荜生辉。不知您想要些什么?近来店里可是上了不少新鲜的尖货。”
“有多新鲜?我瞧瞧。”魏玺烟好似来了兴趣。
“得嘞,您这边请。”
说着,管事就引领人往内厅走去,还回头扫了一眼她身后的虞铮,面含隐晦之色。
“这……”
“无妨,你带路便是。”
虞铮不紧不慢地跟在二人身后,有些弄不明白魏玺烟究竟要做什么。
他们来到后院的一间内室,店家打开铜锁,率先推门而入。
“娘子,请。”
魏玺烟于是走了进去,管事则紧随其后。
虞铮想了想,立在原地,没有挪动。
这里是殿下的领地,他还是不要涉足的好。
“虞郎,你也过来。”
谁知魏玺烟这时竟然招手让他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