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铮在寿山堂坐了片刻,回到自己的长风院。
“虞湛。”
他喊来自己的近身属官。
“在,将军有何吩咐?”
“厌州那边,可有什么消息传过来?”
“属下正想给将军禀告,听说那刘兴义和薛萃接管北境军防之后,便暗中排除异己,把我们从前的人马都调了出去。”
虞铮敛下眼睑,缓缓地吐出一口气:“预料之中。”
“将军,难道我等就任由他们如此嚣张行事?”
“不然又能如何?我朝按例三年一换防,极少有例外。刘将军和薛将军到了北地,自然要重新扶持自己的势力。”
“那,厌州那边,咱们还要派人盯着吗?”
“继续盯着吧。”虞铮揉了揉额角,“边防之事,绝不可有丝毫的放松懈怠。”
如今朝廷内外百废待兴,若是真让敌国奸细有机可乘,他身为武将,万死难谢其罪。
“是。咱们在厌州还有不少的人手,盯着那些人的异动,应当不成问题。”
“那你便去安排吧。”
“唯。”虞湛随即领命退了出去。
房门应声而闭,虞铮站起身,从木架上取出几册书卷,又走回案前坐下。
在今日的宫宴上,陛下和公主一拍即合,要把北军都尉统领的位置给他。
如此,他的手中自然多了偌大的权柄。然,与此同时,他日后定会被太尉杜宜光视为眼中钉肉中刺。
北军的兵马总数约为三万,略高于西军。
原本杜太尉的手中执掌着西、北两部共五万大军;如今被虞铮分去三万,他的权力自是有所削减。
皇帝此举,正是有意让他与杜宜光相互制衡。
虞铮暗暗地叹了口气。
他何尝不知,这是一步勾心斗角的险棋。但君王之命,臣下莫违。虞家没有更多的退路,而他亦然。
——
这晚,魏玺烟又去太师府拜访了外祖父和舅父舅母。
外祖父容老太师年轻时也是一介征战沙场的武将,如今依旧身体康健,精神矍铄。
舅舅容景初,子承父业,凭借功勋封侯立业;如今行至中年,正在家中将养战场上落下的伤病。
而舅母阚玉,出身名门,知书达理,温婉如水却嫁给舅舅一介武夫,做了定宣侯夫人。
此刻,眼前再次出现曾经的亲人,让魏玺烟几乎有种要落泪的冲动。
“外祖,您觉得我把北军都统的位子讨过来,是否妥当?”
前世的她,不曾有更深厚的阅历,也并未走这步棋。
“这有什么不妥的?”老太师捋了捋胡须,“虞家世代忠良,镇守边关;此次换防,本就令一些武将旧臣人心浮动。
更何况,虞铮率军收复北疆十三城,此乃不世功勋。若只给一个大司马的虚衔,恐怕难安旧臣之心。”
“是啊,”容景初也跟着说道,“陛下和公主此番决定,恰恰妥当。得让朝臣们看着,圣上不曾疏冷有功之臣。”
…
“父亲、侯爷,前厅的席面布置好了,不然先请公主殿下在家吃顿团圆饭吧。”定宣侯夫人阚玉适时地走了进来。
少倾,一家人其乐融融地坐在了案前,把酒言欢。
饭后,外祖父和舅舅要去书房商讨军机要务,魏玺烟就和舅母阚氏,并着几位表妹一起,到后花园里散步闲聊。
“殿下,妾有一事要告诉您,但……”定宣侯夫人一脸难以启齿的表情。
魏玺烟却神色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