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两个小姐，我们到了。”

老头说着，他停在了古老而庄重的大理石房院前，嘴里似在感叹唏嘘。花白的胡须在随风摇曳着，曾经院门口总飘飞的尘灰也再度拂过他那苍桑而粗糙的脸颊。

过了不知道多少年了，他又回来了，不过这一次，周围的大家都在，帝国的身影早就已经湮灭在神迹之中。不过没事了，那孩子不用背负了，那老友不用背负了，一切，就交给他这个艺术的老人来承担吧。

祭若打量了一下，道：“这是一间展馆？”

“算是吧，毕竟每一个米瑞斯人的房子都是一家展馆。大家都乐于在屋子里面摆满各种各样的艺术品，可以是自己的佳作，也可以是别人的雅篇。房子的修建风格也彼此迥异。”

老头推开了门，在院子里的一个大树下面就地坐下了，屁股抵着树根感觉像一根锥子顶着奶酪一样。

他的身影从精神挺拔变得愈发佝偻，与身畔盘根错节的厚皮老树一同构成了一副凄凉凋零的场景。米瑞斯人的习惯似乎就是在生活中的无时无刻都要注重艺术，自行为，到心灵。

他的眉眼微低，浑浊不堪的眼珠子盯着祭若和姬法·诺尔斯，保持着闲散自由的样子，说道：“怎么样，我的院子不错吧。”说着的时候，他的眼睛不经意地闪过了一丝希望的亮光。

姬法并没有在意老头子盯着自己，而是在院子的四处转了转，看看墙上的挂画、各种各样的摆饰以及雕塑等艺术品。

这些艺术品透露着一股古老、神秘的气息，画作的风格却让二女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写实是主要的风格，主体的四周还有色彩进行气氛渲染。画的主体有建筑、山河、人等，主要是注重波澜壮阔、此起彼伏的意识冲击感。相反或相似的气氛就像是旁白诉说着画里人或事物的故事。

比如其中的一幅画就在树旁边染上一层淡淡的灰色，让原本生机勃勃的树多了一种由生命走向死亡的艺术感和哲学意志。

姬法·诺尔斯一改对老头先前的态度，眼睛里面充满了对艺术家的崇敬，问道：“这些都是您的作品吗！？”

她对这些作品的艺术性如此之震撼，祭若也从意念学上感受到画传来的强烈和宏伟的意志。

“人老了，这是我年轻时候的作品了。”

得到了回应，老头再度沉下脑袋，眼睛注视着自己的鞋尖，又道，“不必拘谨，我来院里，不仅是让你们感受一下我自己的艺术风格的，更是要与你们畅快地交流一番。就，交流一下艺术这东西，可以吧。”

他看着眼前的两个后辈，心里的声音似乎在告诉着他米瑞斯的哭泣终将结束。艺术是他毕生的追求，当美的火苗第一次在少年的心中燃烧的时候，他就已经立下志向要让这把火燎原，当盛大的、美丽的、宏伟的、一切的降临之际，他就没有退路了。

“你们觉得，什么是艺术？”老人问道，也抬起了头，炯炯地看着二女。

“什么是艺术？”姬法重复了一遍问题，满怀疑惑。

祭若顿了顿，然后道：“我认为，艺术是美的集合，是内心欲望的追随。”

老头笑了笑，又问姬法·诺尔斯道：“你呢？”

姬法沉思了一会儿，也给出了属于她的答案：“艺术是一切。”

艺术是一切？美的集合于每个人而言不尽相同，故而无法定义，美的集合也就无穷无尽，也可以说，美的集合本身即是世界的一切。美与不美是人们意志的左右，一切都可以是美的，亦可以是不美的。或许，艺术是一切真的是个正确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