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水郡,太守府。
杨延昭出战告捷,被天水郡众官如众星捧月一般请进府内。太守马遵更是十分欢喜,直接将杨延昭请到上座,眉宇之间全是笑意。
“这次多亏了伯约妙计,我等大破蜀贼前部,本太守定当上报为你请功。”
杨延昭则是一副忧心忡忡的表情,对马遵抱拳道。
“马太守,此时请功还为时尚早。魏延虽败,但未伤及蜀军筋骨。诸葛亮必会亲率大军来攻。天水郡周围无险可守,不如弃城投往他处,与蜀军游击周旋,寻找胜机。”
此言一出,一众官员的喜悦表情瞬间凝结在脸上。马遵听闻杨延昭竟然要弃城,当下面露不善之色,声音沙哑,似乎在忍耐怒火。
“依你的意思,我等该往哪里去?”
杨延昭思虑片刻,前身姜维关于此地地理方面的信息已经尽入他的脑海之中,当下定计道。
“蜀军远来,加上新败,一时之间不会轻举妄动,兼对此地地理不熟。我等可率军前往冀城固守,把守要道。静待郭刺史援军。”
马遵听到杨延昭竟然要去冀城,一双贼眼打量着杨延昭,充满着不信任。
“冀城?都说你姜维事母至孝,劝我等守冀城,该不是因为令堂身在冀城的缘故吧……”
“太守何出此言?”杨延昭听到这马遵竟然如此猜忌自己,又直呼自己名讳,当下不喜道。
“在下之心,天地可鉴。冀城地势险要,又处交通要冲,进可攻退可守,若是被蜀军攻陷,天水郡就真成了孤城一座了……”
座下尹赏听到二人又吵了起来,于是赶忙劝道。
“伯约此言不假,目前南安、安定两郡已降,天水郡危在旦夕。前往冀城,一则离刺史大人援军更近,二则冀城为诸郡要冲之地。请太守大人采纳……”
座下梁绪也道:“太守大人,我也相信中郎将不是以私废公之人。请太守大人采纳……”
见梁尹二人都为杨延昭说话,马遵只能恨恨作罢。对杨延昭道。
“既然这样,你就先率五百骑兵即刻出发,前往冀城驻守。我等在此,等梁虔主记求援回来之后,再前往冀城与你会合。”
“太守大人……”杨延昭欲再发言,但见座下尹赏给自己使眼色。于是只得长叹一声,出了太守府,自去准备去了。
见杨延昭离开太守府,马遵这才发作,将桌案一脚踹倒。指着离去的杨延昭破口大骂。
“他以为他是什么东西?不知道将功劳让给上官就算了,竟然还来指导本官做事?别忘了他这个天水中郎将,还是本官赐给他的。给脸不要脸的东西……”
见马遵发火,尹赏只得硬着头皮上前劝道。
“太守,此等危急之刻,我等只能倚仗中郎将才能保全,试问在座诸位,谁有把握能击败蜀军?”
众皆不言。
此言一出,马遵的怒火瞬间就发在了尹赏的头上。
“尹主簿的意思是说,我等都是酒囊饭袋之徒?只能依靠那个下贱的武夫?”
马遵此时就像一头失了心智的野兽一般,见人就咬。但是尹赏知道,若想解决天水郡困境,杨延昭的力量是不可或缺的。当下正色对马遵道。
“太守大人,此时不是意气之争的时候,如今蜀军大兵压境,我等如果还是互相攻讦,只会将此地拱手送人。到那个时候,别说是我等小吏,大人您恐怕首先难逃罪责。”
尹赏这番话不卑不亢,马遵一时之间也很难反驳。于是只好摆出太守架子,让尹赏自去通知兵士,做好前往冀城固守的准备,将他打发出去。
尹赏看了一眼马遵的表情,见到此人獐头鼠目,小眼睛直在打转,一看就是在想坏主意,心知此人已经不可信。心下暗忖。
“这马遵一看就是在想如何算计伯约。我得去提醒他,叫他提前防范。”
说着,尹赏并没有遵从太守的命令,而是骑马朝着城外追赶杨延昭而去。
是夜,杨延昭正在城门口清点兵马,正欲出发之时,忽见尹赏朝着自己这边奔来,纵马上前答话。
尹赏跑到杨延昭跟前,下马拉住杨延昭的缰绳,示意他借一步说话。杨延昭奇怪地望了尹赏一眼,道。
“尹兄,出了什么事情,怎么神神秘秘的……”
“伯约……”尹赏压低了声音,“马遵那厮真不当人子,伯约需早做打算……”
杨延昭早就知道马遵乃是小人,此时又听尹赏这么说,只道他是在为自己考虑,于是心里一暖,道。
“在下亦知那马遵乃是心胸狭窄之人,如今在下军令在身,尹兄有话不妨直言,免得在下误了出兵时辰。”
尹赏闻听杨延昭还要率兵出发,于是劝道。
“伯约为何如此天真?你此去冀城,若是能胜还则罢了,若是兵败,只怕马遵那厮会把丢了天水郡的罪责全部推到你的身上!”
杨延昭叹了一口气,他心知马遵绝对是能够干出这种事情的卑鄙小人。但此时他作为本郡守将,人微言轻,又无本部兵马傍身,就算知道马遵要算计自己,又能如何?
于是当下,杨延昭对着尹赏抱拳一礼,说道。
“尹兄,请指教……”
尹赏深吸一口气,思索起来。
如今天水郡形势风声鹤唳,太守马遵又是一位卑鄙小人,随时有可能算计自己和杨延昭。思念至此,摆在他二人面前的,恐怕就只有一个选项了。
“为今之计……我们只有寻机投往蜀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