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日后清晨,天水郡外。
杨延昭一路策马狂奔,风尘仆仆,终于回到了天水辖地。
回想起当日箕谷道一战,杨延昭仍有些心有余悸。
蜀将赵云之勇,治军之严,令杨延昭暗自钦佩。分队尚且有如此战力,若是诸葛亮本队来此,仅凭天水这等弹丸之地,又如何能够抵挡?
“为今之计,只有尽快向驻地离此不远的雍州刺史郭淮求援,方能有一线胜机。”
杨延昭当下定计,忽的遥望前方一人背影十分眼熟,正是自己的至交好友尹赏。想着自己需要告知天水郡有所防备,于是策马上前喊道。
“尹兄!”
尹赏自当日在箕谷道和杨延昭分别之后,纵马狂奔三日,终于到达天水郡郊外。听到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于是停下马来回头望去。
“伯约?”尹赏见杨延昭平安归来,面露喜色道。“伯约平安归来就好,蜀军动向如何?”
“赵云所领军马只是疑兵,意在吸引雍州军马的注意力,为诸葛亮夺取凉州诸郡赢得时间。此事十万火急,必须马上报与刺史大人,早做打算,万不可中诸葛亮之计。”
“伯约且慢……”
尹赏听出杨延昭话语当中似有不妥之处,于是出言提醒道。
“伯约身为天水中郎将,应当先将此事报给本郡长官马太守。而不应该直接报给郭刺史。如此越级上报,不合规矩。”
尹赏之言,放在平时自然没有什么问题。但是杨延昭心知此刻军情紧急,如果还是如此墨守成规,必会贻误大事。
前世北宋咸平五年,契丹狼兵入侵保州,杨延昭奉命率兵驰援。因当时上司犹豫不决,迟迟不下军令,导致杨延昭立营未稳之时被契丹狼兵突袭,折损大批兵士。最后因此战兵败而被参革职。
于是,杨延昭有些不依不饶,同尹赏争论道。
“情况紧急,天水及诸郡的兵力太少。目前只有郭刺史兵马距离此地最近,驰援速度也是最快的。不如我直接前往刺史驻地报信。”
“伯约不可!”尹赏见杨延昭作势欲走,连忙拉住他劝阻道。
“你人微言轻,又非郭刺史帐下之人,如何能见到刺史?况且你如此行事,势必会遭到太守大人忌恨,你以后还怎么在这里做事?”
见杨延昭面上仍有不忿之色,尹赏叹了一口气,随即话锋一转。
“不如我俩一起去见太守大人,看他作何反应。之后再去上报刺史大人。伯约以为如何?”
“唉……”杨延昭听见尹赏愿意在太守面前帮自己,于是也只能作罢。
“就听尹兄的。”
随后,杨尹二人便一同策马前往太守府上。
这一日,天水太守马遵正看着桌案之上堆积如山的公文出神,睡眼惺忪,不断地打着哈欠。忽见杨延昭和尹赏从门外走进来,于是面色一冷,侧目看向二人,并不说话。
杨延昭和尹赏两个人已经离开治所多日了,积压下来的工作都被随从送到马遵这里。
马遵平日里惯于做甩手掌柜,这些公文都是交给尹赏等人去处理。但由于这几人近日都不在府上,于是积压至今。此时马遵见到“罪魁祸首”的尹杨二人回来,当下发难道。
“你们两个家伙,这几天跑到哪里去了?若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本太守现在就治你二人擅离职守之罪!”
“马太守,”听见马遵问责自己,杨延昭当下抱拳上前。“在下日前去往雍州地界,探得紧急军机,正要报于太守大人……”
尹赏见杨延昭开口,一同上前补充。
“伯约所言不假,蜀人军马已到箕谷,欲往我凉州方向而来。”
听了杨尹二人的陈述,马遵冷笑一声,眉毛一横,高声道。
“这就是你们旷职的理由?前日里刺史大人传来情报,朝廷将派大将军率重兵进驻长安,正是为了防卫蜀贼入寇。蜀贼兵出箕谷,侵犯雍州地界,与天水何干?这等没用的情报,提他作甚?”
见马遵似是不信,杨延昭心下一沉,但依旧上前直言道。
“箕谷道蜀军乃是疑兵,诸葛亮真正的意图在于袭取凉州陇西三郡。请太守务必上报刺史大人,迟则生变,望太守速断。”
杨延昭此话不假,但是太过直接,尹赏暗自摇头。
身为下属,竟然教上司做事。尹赏望见马遵越来越阴沉的脸色,于是只好硬着头皮为好友说和。
“太守大人,此事千真万确。箕谷道蜀军统帅乃是赵云,并未见到诸葛亮本队。请太守早做定夺,看是否必要上报郭刺史。”
听见尹赏的话,马遵的脸色才算缓和,望着正在一脸殷切的盯着自己的杨延昭冷哼一声。并不理他,转头对尹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