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你不肯去？你也要像这蠢货一样么？”

张明估量了两人之间的距离，认为不会出事。

当即站稳脚跟，昂首挺胸，冷笑地看着杨凡。

巡行护院们正要离开，见了这边的骚乱，都暂时住了脚，脸色不善地望过来。

杨凡面无表情，看着张明。

隐约中，他察觉到一道目光从公厨外越过重重人群，射在他身上，令他如芒在背。

众目睽睽之下，他深吸了口气，上前将尸体扛在肩上，转身离开。

目光消失了。

“哼，我还以为你多有气性，原来也是个窝囊废！”

张明说着，转头望向四周的人。

“看什么看？都不吃饭了是吧？不吃饭干活去！”

众佃农慌忙摇头，纷纷去打饭吃了。

张明见到众人眼中的惊惧，得意一笑。

这下子看谁还敢不努力给他干活。

听说总管大人最近在挑选精明能干的人，要送去内庄，当采药人。

这可是个肥差。

山林深处大把的稀罕药材，成堆的没人摘，因为都怕里面的妖魔。

大贤庄里有能人，根本不怕山林里的妖魔。

在这赤水县东郊，唯有大贤庄的采药人，能够进入山林采药。

采药人的待遇，可比他现在好多了。

要不是听说前段时间得了瘟疫，死了一部分，也不会再招人。

他一定要抓住这次机会，好好表现，争取被挑选进去。

到时候，留下的这堆烂摊子谁来收拾，他才不管呢！

张明在杨凡心中，已经是一个死人。

杨凡不会和死人计较。

昏沉夜色下，他扛着尸体，走出大贤庄。

阴暗处忽然闪出一人，急声道：

“杨凡，你真要进林子？”

借着大贤庄内的灯光，杨凡认出，这是和他关系较近的佃农。

此人外号瘦猴，身材瘦小，但手脚倒是颇为麻利。

杨凡伸出手拍拍他的肩膀。

“你若想帮我，就给我找把镰刀来。”

“好，你等我。”

瘦猴转身狂奔，进入大贤庄。

杨凡扛着尸体，慢悠悠向前走着。

不多时，瘦猴从身后追来。

“给，镰刀。”

“谢了。”

杨凡接过镰刀，别在腰间，继续朝前走去。

“杨凡，我有一个好消息告诉你，你一定要回来。”

“好。”

杨凡行走在两边稻田中间的大路上，转头回望。

瘦猴发了疯的奔向大贤庄，隐约听见其欲吼而不敢吼的低嘶声。

他往灯火通明的大贤庄去了。

接近那里时，他速度慢下来，像平常那般，步伐僵硬而麻木的走进去。

杨凡摸了摸腰间的镰刀，心中感到一种安稳的温暖。

他扛着尸体，往幽暗阴森的山林里走去。

也许是受不住颠簸，原本气若游丝的尸体，突然大声咳嗽，哇的一声吐出团东西来。

“嗬嗬嗬……我，我恨！”

大汉悲怆而颤抖地嘶吼道。

难道还有救？

杨凡将他放在地上，借着朦胧的月色见到他满脸是血，眼睛瞪得大大的，嘴巴一张一合，一边说话，一边吐出些或硬或软的东西，像是要把身体里的全部都变作话语吐出来。

“我……我想要斩妖除魔，替天行道！

“我想要……除暴安良，镇守一方！

“我曾梦想有朝一日，习武有成，斩断那杂碎的脑袋！轰破……大贤庄的内门！

“还世间一个，朗朗乾坤！

“我没忍住，我死了，死了啊！！！”

大汉瞪圆双目，七窍流血，指天而死。

“原本还以为有救。”

杨凡喃喃道。

大贤庄分为内外庄，外庄负责庄稼，内庄负责采药。

他刚才想到了内庄里那位白衣圣手。

据说她医术惊人，曾数次将濒死的病人拯救过来，就连城里的那些大人物，也对她礼敬有加。

如果大汉能得到她的救治，也许不会死。

想到这，他又自嘲一笑。

就算大汉还有救，他也见不到那位神医。

他弯下腰，正想扛起大汉，忽然瞥见身后地面上似乎有一本书籍。

他转身拿起那书，借着月光一看，瞳孔微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