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刘从仓库间码完布料出来,抬头就被店里这反差明显的俩人抓了眼,一个木簪三青旗袍,一个寸头白色球衣,一个倚住柜台只有头发丝儿动,一个背靠沙发只有头发不动,俩人目前看来唯一相近的就只有名字了吧,都是玉。
老刘年轻的时候,属浪里白条那一类的,看着这俩玉温温吞吞赶进度,他就气短,拿着喷壶直奔白璧旁边的假绿植呲呲喷水,做贼一样压着嗓子:“白璧,你行不行,你俩柏拉图啊?”
白璧轻敲桌面的手微微一顿:“老师,你不清楚我的情况吗?”
老刘八卦的表情迅速凝住:“你......是不是有难言之隐?”
白璧无语,送给老刘一个职业微笑:“到点了,走了,你自己在这难言吧!”
老刘看着白璧和尺瑜越走越远,脸上的笑终于是挂不住了,他好歹给白璧当过几年老师,白璧的情况他怎么会不清楚?
尺瑜和白璧要去的球场不远,一站地的距离,在店里闷了一下午,俩人索性散步过去,里面有人比他们先到,因为还没看到人,就已经从门口听到了此起彼伏的呼喊声。
距离看到场内的人还有一个拐角的距离,尺瑜拉住了白璧:“我知道的,我都知道。”
尺瑜站在白璧的一步之内,所以他看得到她眼中的坦诚:“我知道,台阶告诉我的。”
白璧伸手去握尺瑜的手,这是他清醒的时候第一次主动接触尺瑜:“除了知道,我更希望你看到。”
尺瑜看着白璧像做诀别一般,深吸一口气,拉着她走过拐角,把他一直想说没说出口的话,用这种鲜活的方式展现在她的眼前。
绿茵茵的球场上,有三组队员在蒙着眼罩绕障碍走,每组的前方都有人在制造着声响,第一组走得很慢,塌着腰往前够,方向是不稳的,每迈一步都是肉眼可见的慌张,好像下一秒要摔倒;第二组走的稍好一些,姿势自然了一些,但是每一步落下之前,好像前面都有一个隐形的障碍被跨了过去;第三组可以用如常来形容,好像目的地就在前方。
“我每天都会来这里,听着他们成功时的雀跃,感受他们把不可能变成了可能。”白璧的声音把尺瑜从具象画面的震撼中拉了出来。
场中有哨声响起,白璧轻车熟路的拉着尺瑜站到了通道一旁,场中的三组队员拿掉眼罩,肩扶肩开始往外走,一个接一个从尺瑜眼前走过。
人群逐渐走远,白璧这次没有去握尺瑜的手,而是把尺瑜拥进了怀里:“尺瑜,我不问你喜欢我什么了,我换个问题,你确定要喜欢我吗?”
尺瑜被白璧拥着,她能感觉到,白璧在颤抖,她抬起手去回抱白璧,刚想说话就被白璧截住了话头:“你先不要急着回答,我不想占着这个场景带来的冲击去左右你的决定”,尺瑜感受到了白璧呼吸的急促,“还有一些,是你在这里看不到的,也许明天或者某一天我就什么也看不到了,只剩下光感,这样的我,连开门、走路、自理都要重新学起,所以你好好考虑一下,你确定要喜欢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