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翁仙人抬头看见清安仙人,激动得从座位上弹起,急不可耐地道:“臭老头,你终于回来了!气死我了!我有事跟你说!”
清安仙人走到桌旁坐下,无奈摇头:“愿闻其详。”
酒翁仙人落座闷了一口酒,才忿忿地将当时的事情说了出来,又问清安:“你说,这北野将军为什么会杀了微云尊神呐?”
“你也觉得是他杀的?”
酒翁仙人啧了一声:“你这老头!我的意思是,他,北野浔风,为什么会不受控制的杀了微云尊神。我当然不觉得他自己要杀尊神啊。”
“你管他那么多,这不是还没死吗?”清安仙人扫了一眼桌面,拣了瓶完好的酒壶痛饮,“你该担忧的是那些不明辨是非的。”
酒翁仙人差点没背过气:“提到这个我就来气,都被表象冲昏了头脑,因恼怒而滥刑。”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酒翁仙人会意,喟然叹之:“本就乱象的世道,竟逼得忠良承罪。一代豪杰,弃之如敝屣,悲哉悲哉!”
“诶,”清安仙人打住酒翁仙人,“先别那么快惝恍,北野浔风未必就英雄气短。”
见老友一副神态自若的样子,对北野浔风那么认可,酒翁仙人的忧愁消散,爽朗笑道:“哈哈哈哈,臭老头,你这会儿倒是看得起那小子了。”
清安仙人无所可否,语气只是讳莫如深:“后生可期嘛。”
二人相视一笑,抛开话题,推杯换盏,相谈甚欢。
——百花圃园——
怀世巨树挺拔在花丛中,双子风铃挂在树梢。少女仰头静静地看着它,正如它静静地挂在树上。
可惜,下次摇响却不知是何夕了。
——天庭——
“神女南宫铃愿辞去神职,下凡锄奸扶弱,惩恶扬善。如若堕入魔道,危害人间,为祸四方,当以雷刑处置。”
“灵安尊神可曾想好?”
“臣心意已决,望帝准之。”
“允!”天帝无奈摆手,沉着气道。
——硗薄——
身形纤细的女子伫立在这片草木零落的旷野。闭上眼睛,战斗的画面涌上脑海,流血漂橹,哀嚎遍野,生灵涂炭。
南宫铃一睁眼,仿佛看到了成千上万个流离失所的游魂。
一睹这般疮痍景象,眼泪不自禁滑落,战争带来的伤害太残酷了。
她不知道自己能否休止战争,但她总要做些什么弥补战争。
她只身深入硗薄,阖眸凝神,催动大地之力。
刹时间,山河重塑,天地动荡,万物悄然破土,焦土逐渐焕发青绿,硗薄重现生机!
南宫铃缓缓睁开眼静静地看着万物复苏。
这片死土终于有了一点儿灵气。她心里终于有了点安慰。
不对,这里的魔气太重了。按理说,闾丘策已被封印怎会残余如此多的魔气?这种魔气,与那时她在浔风身上感受到的有几分相似……
南宫铃隐约有种不详的预感。她抿了抿唇,走向闾丘策封印址一探究竟。
绕着法阵走了几步,南宫铃便感受到阵法有裂隙!
南宫铃腾起后退一步,赶忙修复阵法。
这阵法裂隙很小,暂时起不了风浪,尤其仅凭闾丘策一个人。
但是这裂隙的由来才令人不寒而栗,若是有人故意而为之,则这封印迟早被冲破,即便对方暂时未破开封印,也难保魔界的人自己不会来个里应外合。
刚才消耗过大,南宫铃强逼着自己掐咒施法。
“是谁?!谁在这里?是谁在施法,快停下!”闾丘策感应到外界的变动。
听到魔尊的心声,南宫铃心里浮起后怕。
这封印只能勉强用着,后面怕是废了,必须要重新起阵,然而浔风已经……盖叹一句腐坏的何止魔界?
体力逐渐不支,南宫铃的额头涔出细汗。
“你休想封印我!”
“啊——”一声痛苦的惨叫响起,南宫铃遭遇偷袭。
乱魄金印打得她措手不及,就此魂飞魄散。
“灵安神女!”知玄还保持着乱魄金印的手势,怔怔地看着她正在消散的灵魂。
…………
“此人什么来历,竟给她发现封印有问题了!”
“够了!”知玄双手不受控地颤抖。
听到知玄不善的语气,封印里的那团黑影躁动起来:“你这是什么态度?我还没有谴责你,你那么快发动攻击,北野浔风是下去了,我的魂魄没了一丝你知道吗?!”
知玄吐了口浊气平静内心,“行了,一缕魂魄而已,比起北野浔风,你损伤并不大,更何况有我帮助你。”
闻言,黑影嗤之以鼻:“一个被女人绊住腿脚的人能有什么用?”
“你!”知玄沉着脸,不与他多做争辩,只冷讽一句,“你的命运还掌握在我手里呢。”
“我劝你别再给我擅自行动。”
“擅自行动?如果不是我,北野浔风会被贬谪吗?”
“你还真会给自己戴高帽,”封印中传来闾丘策的桀笑,“要我说,你们神界都是些道貌岸然的家伙,北野浔风还甘愿下凡哈哈哈!”
知玄手中的结魄灯紧了紧,甚是不爽闾丘策的嘲讽,闾丘策骂神界,可不会特地将自己撇除在外。
知玄忍着性子,打断闾丘策:“够了,现在我们最好商量商量接下来的行动。”
闾丘策正经起来:“如今我身陷于这封印之中,无法修炼,当务之急是给我找到修炼的办法。”
闾丘策一想到硗薄之战败给北野浔风,心里犹觉不甘心。
“这个我自会替你想办法。”知玄撂下一句话便匆匆告辞了。
…………
天地间,幽魂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