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九月底旬,远离市区的群山山脉,一辆黑色轿车从山脉高处跌落,与凹凸不平的山壁石角,车身发生碰撞损毁,沿着陡峭的山坡下坠到谷底,车体严重受损报废,油箱因冲击侧漏发生爆炸。
峭壁间生长的枯木横枝,别住被推下山崖的忍雄,天生心脏长在右侧,才在致命攻击之下,侥幸得以暂时存活,但伤口不断流出的鲜血,只能等待可能的救援,或是昏迷后到来的死亡。
因失血过多导致的眩晕,导致忍雄昏迷了过去,直到太阳西下落日余晖,陷入昏黄色彩的悬崖峭壁,穿着夜行紧身和服的身影,找到了失踪多时的家主,跃上石壁攀爬岩块。
“兄长,你怎么样?”惣右介来到树枝旁,搀扶虚弱无力的忍雄,两人滑落至山谷底部,取出背包携带的医疗箱,打算简单地进行处理,但伤口表面的血液早已流尽,开始化脓进入腐烂阶段。
“阿弟,是黑绝动的手,回去以后将家主之位,继任给宪纪,”只是执念维持残存的意识,支撑弥留之际的最后遗言,躯体变得愈发冰冷。
“为什么是宪纪?而不是我?”加茂家一度落魄至今,还要固守那腐败的家规,没有我惣右介在,家族能有今天?
“只有赤血操术,才能让加茂家复兴,抱歉,我知道你一直都想成为家主…”视线开始模糊不清,生命逐渐走向尽头,侧头缓缓地闭上双眼,倚靠着山壁昏死了过去。
“别这么说,兄长,你待我恩重如山。”眼眶泛红地流出泪水,取出携带咒力的匕首,刺入昏死的忍雄胸膛,将右侧心脏捣碎,仁慈地葬送其最后一程,当代加茂家主就此逝去。
“我为加茂家兢兢业业,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只是因为我没有传统术式,就不配继任家主吗?”悲痛欲绝的神情骤冷,抱住已然逝去的兄长,发泄着积压已久的愤懑,将匕首反复刺入尸身,在体表留下数道伤痕。
“到时再送宪纪下去给您尽孝,总得让你们父子团聚吧。”抱起千穿百孔的遗躯,进入一旁山壁之上的洞口,将尸身安放于干枯树桩内,插上致死所用的咒具匕首。
离开隐蔽的山内洞窟,击碎岩壁之上的石角,用碎石块淹没洞口,处理现场痕迹确认没有纰漏后,点燃召集用的烟花棒,发射冲天烟花信号,引领随行的加茂族人,赶到山谷寻找家主。
“这边我找过了,没有见到家主大人,我们上山找找吧。”神色担忧的惣右介,带领搜查的人手,绕过岩壁谷底上山,顺着林间山路排查。
加茂家内部的长老会,对于家主失踪一事十分担忧,不断加派人手搜索山脉,带领搜查队伍抵达高山市,花费了大量时间与精力,排查了整片飞騨山脉,
时间过去了三个多月,调查家主事故失踪事件,最终以无功而返落下句号,只能回到京都加茂宅院,商议后续应对措施。
向当地警方报备人口失踪,并排查了市区所有近日的街边录像,发现了一位意外的旅客,这个时间段本因在家中,作为护卫队首领的黑绝。
“我在高山市的监控录像中,发现了加茂黑绝的身影。”团藏代表本次搜救队伍的领队,于是向身为家主副手的惣右介,单独汇报这一情况。
“兄长近日与黑绝不和,极有可能就是他下的杀手,事发之前有家仆,亲眼见到他尾随家主出行。”难掩失去兄弟悲痛,哽咽地落泪吐露实情。
“那我们向长老会举报啊!!”在家主不在的情况下,长老会可以代行职权,如果能得全体成员的支持,严格来讲,甚至能罢免家主之位。
“没用的,没有确切的证据,黑绝他大可对外宣称,自己是碰巧在高山市出现,但是…”加茂家除去兄长忍雄以外,唯二具有术式的本族人,只剩黑绝与自己,如果他被贬黜脱离加茂,那么家主继承之位,就能顺理成章地到手。
“但是什么?惣右介大人?”团藏疑惑不解地问道。
“如果你可以做为人证,那就可以当面指证黑绝,长老会也会站在我们这边。”
“您让我做伪证?不行,这不合规矩…”
“这都是为了加茂家,你跟杏子的婚事,不也快了吗?黑绝可是一直反对这件事,想将杏子外嫁给伊藤议员,早日铲除杀害家主的凶手,你们也能尽快正式成婚。”
“可是…”脑海中闪过一名女子,温润如玉的心中挚爱,嘴角虽有轻微的伤痕,与杏子相恋多年的自己,从未在意过那点瑕疵,那反而是她独特的美貌。
“你考虑一下吧,是要为了一个杀人凶手,导致杏子嫁给他人,言尽于此,好好想想吧。”两人结束了谈话,在召开的家族议会中,团藏在会上指认黑绝,引起家中轩然大波。
随后年底发生的内斗事件,加茂黑绝被抹去族名,正式离开了加茂家,加茂惣右介顺利继任家主,但也需遵守上任家主遗旨,在加茂宪纪毕业后,成为一级术师时退位让贤。
2018年十月十号下午,山脉深处的瀑布内部空间,推开足有三米高的前殿石门,一股强烈的腐臭气味,弥漫在满附灰尘的殿堂。
“没有注连绳,手水舍,甚至石灯笼都没有,这感觉不像是一间神社,倒像是一座私人宫殿。”尘土堆积在殿内石板,从房梁横柱下垂的破烂幕布,冥冥用伞尖微微挡开。
昔日金碧辉煌的大殿,现如今沦为一片贫民窟,年久失修的檐上瓦砖,掉落桌台摔碎散裂各处,包裹着一层厚厚的泥沙,除了地上凝固的脚印,没有丝毫生机的废墟。
“没有任何诅咒的气息。”腐朽不堪的紫杉木桌,木碎与倒塌的雕花展板,及隔开焚香炉鼎的围栏,散发出类似樟木的清香,始终不见此行任务的目标,简报中叙述的猫又,更是连影子都没发现。
“看来找对地方了。”铜制的三脚炉鼎下,排列成几口陶瓷瓦罐,揭开干裂生出纹路的瓦盖,干燥的瓶罐内存放着肝脏,属于稻草地那具尸体,所丢失的五脏六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