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如潮，声声慢。

乐似歌，缓而轻。

这应该是一首吟诵星空的曲子。

苏牧从未听过。

但他感觉很熟悉。

像是.......像是曾铭刻在灵魂之中的某些东西，被那轻柔缓慢，如吟似唱的歌声与琴音勾动而起。

隐没的灯光中，所有人如置身在最深的深渊，最迷蒙的黑暗星空之下，唯有最前方，那舞台的中央，一束微不足道，散散乱乱的明光指引。

摇摆不定。

“烈火与荆棘中盛放。”

“鲜花在死亡时永生。”

不知何时，那声音徒然高昂了起来，那散乱开来无法焦距的明光像是不安躁动的小兽，如挣扎求生的溺水的行人，黑暗被驱散，那可光明的颤动也越加微弱。

“我听闻，所谓战乱，十室九空。”

“我听闻，笙歌起，些子疏狂。”

“我听闻，历史余音，先人逐梦，共枕黄粱。”

“我听闻，辰星的号角奏响在黎明之夜。”

“追逐与厮杀从未停歇。”

在那咏唱之声最为高昂之时，声音却是骤然一顿，顷刻间如漫天潮水退下，轻柔而又缓慢的语调回复往昔。

苏牧感觉自己的心像是被什么给捏住了，不吐不快。

那股压抑与疯狂似要穿心而出，在黑暗之中，在明光如缕之际。

歌......不应该这么唱！

苏牧握着拳头，心中如有烈焰焚烧。

他感觉周围像是有一片无边无际的海水在包围着他，而他竟始终未有所觉，仅仅是偶尔微感冰凉之时的一念，方有所思。

但此刻他的胸膛如燃烈焰，那些冰凉如海般的东西，却像是一座囚笼在束缚着他，那种感觉前所未有的清晰和明了。

“给我，滚啊！”

苏牧看不到此刻他的模样。

原本白皙的皮肤此刻已是一片深红，血液在以近乎疯狂的速度流转，青筋暴露，像是要撕裂身体。

他的脸色，已无比狰狞。

一直坐在他旁边的洛落从最开始就在盯着他，看到此刻他的模样，眼中既有担忧，也有欣喜。

机会她带给了苏牧，但究竟能不能和竹音姐的乐声形成共振，那就要苏牧自身的机缘和感悟了。

“轰！”

猛然之间，苏牧耳边听到一声震天的声响。

一口鲜血喷薄而出。

自他胸膛处燃烧的烈焰，似点燃了那无形无相，却又自始至终都包围着他的海洋，在那烈焰绽放的最为炽热之时，海水汹涌而来，涌入他的体内！

“恭喜！”

早已等候在旁洛落伸手扶着苏牧，认真道：“你破境了。”

“哥，你没事儿吧？”

原本沉浸在歌声之中的苏苏也终于反应过来，担忧的看着苏牧，惊慌的说道。

肾虚的症状里还有吐血这一项？！

“我......”

苏牧看着自己的手掌，滚烫通红的肌肤极快的恢复了过来，但他像是看到了另一处世界，那如海洋一般的潮水再也不会带给他半点的窒息感，流转入体内之时，只感觉无比的舒适。

“那是，灵力？”苏牧看向洛落。

“对。”

洛落点头，“破人与灵力之间的屏障，便入武者之境！你哥哥身体好着呢，从此以后，他也是一位准武者了，而且一开始就是气血奔腾的武者！”

洛落颇有些惊讶的看着苏牧，没想到苏牧未曾入境就已经将肉身修炼到了这个地步，基础蛮高的嘛！

“那歌声......”

苏牧看向舞台中央，破境之后，那如缠绵在耳边的声音变得飘忽不定，又带着半分的虚幻。

仔细看去，那屹立在舞台中央的角绝色女子根本就未曾开口过！

“知道为什么叫竹音仙子了吧？”洛落下巴微扬，骄傲的说道。

“知微巅峰，已窥洞玄。”

苏牧盯着舞台上的女子，喃喃说道。

“你说啥？”洛落往苏牧这边凑近了点，没听清苏牧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