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精灵才反应过来。

“你刚刚不会以为我要你的人类眼球吧？”

“你光说眼睛，不说清楚啊！我还以为你要挖我的眼睛呢。”

精灵笑起来：“怎么可能啊。人类的眼睛有用啊。我现在也有。”

“你眼睛中间是宝石吧。”

精灵笑了笑说：“里面本来应该有团火的。放进来就不像宝石了。”

少女吓得惊魂未定。

“你不能现在拿回去吗？这玩意我不要。”

精灵身体前倾，虽然依旧悬空着。

“这件事我做不到了，因为我亲自为你献出了我的眼睛。这是永远无法改变的事实。只有你也那么做，我的眼睛才能回来呢。”

“你也不怕我不还？”

精灵似乎有点沮丧。

“我不怕你不还，我怕的是你的灵魂因此枯萎。精灵之眼失落本身会损害你的灵魂。我怕有一天，你会因此进入醒不来的梦，然后在那里耗尽灵魂的所有气息。”

林倾看着精灵对她深切的同情，一时间动容。

“如果你的灵魂枯萎了，我也可以自然拿回我的眼睛。可是那样的话，我就是献出我的眼睛我也没能救得了你。我会很失落的。”

“所以，你情愿你自己的眼睛在我身上？”

精灵点了点头。

“我是为你献出了眼睛，可是你也孕育了我。若你的灵魂枯萎，我就会成为夜精灵，消失在所有时间线里。是因为你的灵魂不懈滋养着我，我才得以变成今天的精灵森屿。”

精灵深情地望着林倾：“我爱你。也想回馈你的爱。你就是我存在的意义。世界上没有任何人类说这些话是完全准确的，但是属于你的八大种族生物说的话一定是真的。”

林倾不禁感慨。

是啊，自己对自己的爱不会是自私的，而且是永恒的。理论上当然是这样的。

“可是精灵，你们都为我付出了这么多，值得吗？”

我干嘛要费那么多心力活下去。

“你以为生命是哪里来的？”精灵严肃地说，“我们的命是你死了一次又一次换来的。”

我为他们，死过？

“你以为魔法来自于哪里？是你在巨大的精神痛苦中死去活来之间选择了活着而得到的。你活着就是意义。不然为什么要受到那么多磨难呢？”

魔法来自于创伤。魔法生命来自于我杀死了的每一片的完整的自己。

多么残酷的故事啊。爱难道是一种包装？生才是残忍的？

原来生与死的关联这么近。

林倾的脑子转得过于快了。她太快想到了最深层的最悲伤的道理。

精灵用期盼的眼光望着她。

“所以，你的选择是？”

选择？

我还有选择？

13岁的林倾知道了她未来居然会面临至少两次精神危机，以至于产生了八个精灵这样的魔法生物。而且目前已知的只有3个。

如果没有这些魔法生物，她会死掉吗？或者用精灵的话来说，灵魂枯萎。

“我选择活着。”

接受生命中的挑战，选择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