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楚王朝,西南逐州。
在千古奇山——首陀山前,有一支队伍正在向此迈进。
山边数十里,荒无人烟。
一股逼仄的瘴气,夹杂着些许灵气,似乎在暗示着这座山,机遇无限,凶险也无限。
不过对于这支队伍的大多数人来说,这座山,犹如炼狱一般,进去后九死一生。
领队的是一个道士打扮的朝廷官差,穿着道袍,只是在无形之中,告诉这群杂役,他是有仙力法宝傍身的道门弟子。
剩余徒步行走的,就是一群低贱的杂役,一个个蓬头垢面,衣不蔽体,手上拿着镐子、斧头,神色木讷。
这些杂役不同于寻常服徭役的百姓。他们是专门为朝廷、道门、佛门做事的群体,只需给予极其低微的薪酬,他们就能去做各种体力苦活。
这帮人不知道,面前这座首陀山中的瘴气,将会在接下来这个月,给他们带来怎么样的生理折磨。
在这群人中,有个名唤徐观的青年男子,身姿挺拔,面容俊朗,尽管土头土脸的,但在这群人中,仍是有鹤立鸡群的观感。
走在队伍中间的他,突然感觉大腿内侧有只虫子在爬来爬去,停下脚步,伸手掏弄着。
手刚伸进裤裆里,身后一声犀利的挥鞭声顺势响起。
结实的藤鞭重重打在徐观的手臂上,留下一道深红的印子。
“停下来掏啥呢!给我快点走!敢耽误时辰,准没你好果子吃。”马背上的官差呵斥道。
停在原地的徐观并没有立马向前加快脚步,而是慢慢的摸索到那只甲虫,将它扔在地上。
“狗日的。”官差见他无动于衷,又是狠狠抽了一鞭子:“老子说话你听不见是吧?”
“官爷,您也讲点理吧,有只虫子钻我裆里头,实在痒的不行,我停下来掏一掏,这不就在那地上呢。”徐观指着地上那只虫,平和的阴阳怪气道。
马背上的官差,居高临下,睥睨着徐观,驱使白马向前。
马蹄一下将地上缓慢爬行的甲虫踩的爆汁而死。
官差又拉动缰绳,使白马后退两步,将那只死的彻底的甲虫展现出来。
他轻蔑道:“你这个贱种,老子要弄死你,和弄死这只甲虫一样简单。
还狗日的要我和你讲理,你竖起你耳朵给老子听清楚,在这儿,我就是最大的理!”
周边的其他杂役,纷纷露出恭维的神色,丝毫不敢忤逆,能做的只有顺从。
也有几个寻常和徐观关系较好的杂役拿斧柄在身后轻触徐观,提示提示他别再和官差犟嘴。
但徐观今儿真是如同不要命了一般。
在众人注视下,他举起手,指着官差,朗声道:“官爷,要说理,在朝堂上,皇帝是最大的理,在道门内,最大的理也得是太上老君爷。你敢说你大过老君爷吗?”
此话一出,众人眼中皆掠过错愕的神色。更有甚者已经将头别了过去,生怕待会儿目睹一场惨状。
徐观说的都是真话,身板挺得倍儿正。
反倒是马背上的官差,被说的有点虚了。大没大过皇上,他不在意,但把老君爷搬出来,他是压不住的。
一团乌黑的云,密布在东边高天之上。等待着一阵强风,将它席卷到首陀山地界之下。
天象异变,一面是烈日当空,艳阳高照,一面是乌云密布,骤雨将至。
官差冷冷一笑,看着站在原地的杂役,指着阴晴不定的天,道:“谁是天谁是理?我不和你这个贱种争论。只是,你们再这么耗着,无非让我扣些俸禄、丹药就是。但你们这群贱种,到时候狗命还能不能保得住,可就不由我了。”
落下一句狠话后,他狠狠白了眼徐观,驱马向前走去。
杂役们面面相觑一番,一个个都加快脚步赶了上去。
“呼——”徐观大呼一口气,劫后余生的庆幸道:“还以为要杀了我嘞,看来这官差就那样嘛。”
于是,徐观提着斧头,一路小跑,跟上了队伍。
步入山林,随处可见的巨大岩石横亘在道路,在一尺厚的落叶堆中,不知藏有多少动物的尸体。
潮湿的腐臭味,充斥着众人的口鼻。
每一下用力挥动斧头,都是对嗅觉的一次折磨。
官差倒是不以为意,捂住口鼻,悠哉悠哉贴上一道符箓,嘴里振振有词念了些什么,就能不受影响的挥动藤鞭开始监工。
在这种时生态环境中,楠木、杉木,一颗颗都有二十来米高低,三米粗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