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为了天下百姓，并非听人指使。”

姜元峰并没有对他们严刑逼供，每个人都死的很痛快。

不过，他也有所察觉，这些杀手有的来自城外，有的应当是受朝中大臣的指使。

他之所以不细查，是因为从储君的角度想，这些人似乎并没有错。

看着宁如如面如土色的样子，姜元峰深深地叹口气，“看来是要回去了。”

“我去收拾东西。”宁如如当即起身。

她本就是个被父亲当作贺礼送来的落难之人，即使姜元峰禁止文武百官出现在晋安城，但这永无止境的袭杀，已让她无法忍受。

“等等。”

身后突然出现的声音，让宁如如心弦一颤，浑身僵硬。

姜元峰满眼决然地看着宁如如柔弱的背影，语气坚定又柔和地说道：“无论如何，即使成为千古罪人，我也一定会想方设法踏入修行道。而那也就意味着，以后想杀我的人只会比现在更多，甚至是极其强大的修行者。”

丝丝凉风挤进了宁如如的心里，她凄然一笑，两行清泪无声地滑落。

姜元峰深深地吸口气，“但其实你可以选择留在这，当然也可以去你想去的任何地方，绝不会有人打扰你的。”

宁如如转过身，眉宇间尽是凄哀孤冷，“你知道那天夜晚，为什么我一定要跟你走吗？”

当太子殿下愤怒无比的往外走，突然感觉到有人紧紧地跟在他的身后。

他抽出旁边侍卫腰间的弯刀，杀意森然地抵在了她的脖子上。

但她眼中却没有任何求生的情绪，即使刺目的鲜血流出，她仍然止步不前。

“因为我从小就被他们严加管教，怎么走路，怎么说话，脸上除了笑容，不允许有任何不好的表情。直到他们说要把我当作贺礼送给你，我才终于明白是为什么。但我完全没有办法去反抗，甚至是没有这个念头。”

“直到那天夜晚......”

“可笑吧，你差点打死我的父亲，但却也让我看到了希望。”她笑了，笑的破碎又绝望。

她有一双纯真无暇的双眼，那双眼睛所看到的世界，应该是被春雨唤醒的生机，是夏日动听的颤鸣，是秋风拂起的盎然，是寒冬带来的纯净。

然而，她只能看到无尽的凄苦。

“姜元峰，我怕死。”寂寂冷风中，她容色凄绝，“但你如果真的要让我回到之前的那种生活，那不如你现在就杀了我，就像外面的那些杀手，死的痛痛快快的。”

不知道积攒了多久的痛苦与委屈，在此刻终于如洪水般倾泻而出。

很久很久以后，当在睡梦中仍然抽泣不止的宁如如渐渐变得平静，坐在床边的姜元峰，悄悄地松开了她冰凉的小手。

关上门后，姜元峰仰望着皇宫所在的方向，胸膛处被泪水浸透的衣服令他陷入了漫长的失神中。

他喃喃道：“或许这就是你当年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原因吧，但你既然那么爱护天下苍生，那么就踏踏实实地坐好自己的皇位吧。”

在逐渐冷冽的眼神中，姜元峰走向了院门。

一道浑身上下通体漆黑的人影，如同鬼魅般出现在了院门外。

姜元峰声音平静道：“除了朝中之人，将城中所有与修行者有关的人，尽数查出。”

没有行礼，没有回复，黑衣人迅速地消失在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