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乡接连下了几场小雨,昨晚上又骤然起了一阵狂风,第二天天还没亮,文化站站长天栗师就跑到乡政府办公室来敲门,狄长生本来就有个睡懒觉的坏毛病,经他这么一闹,睡意全无,就问他,是来报丧的吧,是不是死了亲娘热老子?没有看天还没有亮吗?天栗师也不同他计较,愁眉不展的样子说,昨晚起过风后,乡大礼堂顶部都揭了盖子了,我来报告一声,别说我不来汇报了。
乡大礼堂是能容纳二千人同时开会用的大型活动场所,现由文化站管理,是六十年代修建的,早已是千苍百孔了,天栗师多次向乡里吵着要经费修缮,可我就是不给钱,天栗师是这一带或者说是鄂东小有名气的作家,眼见我一次两次三次都不给钱就有些绝望了,于是就将我写进了里大大地讽刺了一番,虽然乡里的人都知道是在写我,我看过后也觉得是写自己,也曾给过他几次小鞋穿过,但是除此之外也奈何不了心高气傲的天栗师,此事就不了了之。
这些情况我当然了如指掌,我很不情愿地说,走,咱们去看一看,边走边自言自语地说,事也揍巧,若大个乡唯独就是吹掀了大礼堂的屋顶。
你这是什么意思?天栗师说,堂堂的一个站长这一点觉悟还是有的,我总不会叫人拿竹棍给截几个大窟窿吧。
谁能够保证这事你干不出来么?
说话可是要负责的,这哪里像你们领导说的话啊。
狄长生看了看现场,就觉得有些蹊跷,三个大窟窿分布在不同的方向,大小不一,这更让人不可思议,他现在没有做声,只是说,还是请书记将张唤来后一起商定再说吧,你吃过早饭就到乡里来一下。
天栗师留狄主任吃早饭,狄长生没有理他,径直走了。
天栗师碰了一鼻子灰,慢慢地向回走,刚上文化站的台阶,他老婆起床了,蓬头垢面地问他早上吃什么,天栗师就没好气的的说,吃你娘你鳖。他老婆被这劈头盖脸的一骂,气都不打一处来,就站在台阶上,也不管街头已经有人来人往了,扯着喉咙唱歌一样的骂开了。天栗师走进屋内没有理她,她就撵到屋里来骂,连哭带骂撒野起来了,她骂道,你这个狼心狗肺的野种,老娘好心好意地问你,你摆个什么臭架子,不就是文化站一个小小的站长么,老娘用脚踩,细大一点的芝麻官,到老娘面前摆什么谱?
天栗师一听心更烦躁了,他不问三七二十一操起一张椅子扔了过去,老婆身子一晃,椅子飞出了门外,正砸着了准备进来的两个人,只听哎哟一声,就让在场的人都傻眼了。
来的人是杜仲明,后面跟着狄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