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绣再次出门,已是半夜。
期间,除了小沙弥送了两次饭,便再无人打扰。
刘非相最终也没躲掉,了绝趁陆绣入佛之际,亦安排了他修习大梵般若,虽不至如空禅般难修,却也是备受折磨。
如陆绣所言,今天是难得的好天气。夜空中月如圆盘,繁星点点。想必明日亦是如此。
从明晚起,两人便要留宿山上,了绝已让人安排了精舍,只是今日出来,未跟刘小妮说明情况,彻夜未归,免得让人担忧。
少年苦恼,不知用何说辞,跟刘姐姐讲。总不能说出家当和尚吧!最终还是了绝,他找来慧安,出具了一份佛法研习的邀请,以煜合寺方丈的名义,诚邀二位小施主上山小住。
上元夜的表演结束了,王春生的班子却没散。他有自己的想法,这几年,因为刘小妮的缘故,他一直呆在邓州城。
但邓州太小了,容不了他的江湖梦。
现在小妮父亲死了,他们之间再没阻碍。已经找人算过了,二月初三是个好日子,他们要在那天结婚,然后去闯荡江湖。
他原本在城里租了个小院儿,一直作为班台的落脚点。只是有了出去的打算,年后,他便将院子退掉了。
悦来客栈很好,又有官府的帮衬,于是便以极低的价格,包下了几间房。
虽没有租房划算,不过能少了几分留恋,也是值得的。
“一跑一整天。人影都看不着。”刘小妮生着闷气,在她的思维里,两人都是孩子,孩子就要听话,不能乱跑。
陆绣又说谎了,混了一段时间江湖,他颇有些驾轻就熟的意思。
大概便是出去游玩了,到了小舟峰,参观了远近闻名的煜合寺,又与寺里的慧安大师特别投缘,两人探讨佛法,这便误了时间。
“姐姐你看,法师还邀请我们参加佛法大会呢。”
他趁机将请帖递过去。却想没想到刘姐姐没读过书,扁担倒了,都不知道是个一字。
这一招直戳要害,刘姐姐脸色通红,只能强装镇定道:“行了,我知道了。”
这可苦了陆绣,他没想过是这种情况,刚想说从明日起,就要住山上了。谁知刘姐姐一扭头,径直走了。
两个小孩儿面面相觑,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好在春生叔还在呢,最后没法子,只能托他代传。
第二日一早,两人只带了两套换洗的衣服,便上山了。
山上吃住不要钱,带多也没用。哪知进了寺,发现居然连衣服也不用。
寺里有专供香客的素袍,布鞋。了绝一早交代,入了山门便要换上。
住宿是在西厢,平日里是香客们暂住的客房。毕竟不是正式弟子,住禅房,睡大通铺都不合适。
了绝还规定,四更天时便要起床。两人跟寺里的和尚一样,先要去山下挑水,直到把水缸挑满,才能去后山练功。
而几乎每天都要到后半夜,两人才能拖着疲惫的身子,从后山下来。
日子有些苦,陆绣却适应的很快,便是因跟老爹当初的要求相比,此间简直是神仙日子。
至于刘非相,见到师父都能坚持,况乎还小了这么些年岁,也就没有怨言了。适应了几天,亦能跟上陆绣的步伐。
充实的日子,时间总会过得很快,不知不觉间,大半个月已过。
明日便是二月初三。是王春生与刘小妮结婚的大喜日子。
两人跟了绝请了一天假。天还没亮,便匆匆下山了。
天刚泛起鱼肚白,两人抵达宣刘村。
村里已经热闹起来。按习俗,昨日是刘小妮家主办,下午,新郎需带着队伍上门迎请。女方会叫来新娘的姊妹、好友,彻夜作陪庆祝。
及至黎明时分,一番礼仪后,迎亲的队伍便会将新娘接回家。
随着他们一起的,还有那些,昨天在女方家的宾客。
此时刘小妮家前,已经挤满了看热闹的村民。两家同村,结婚是一等一的大喜事。在乡下,一般都是举村狂欢。
若不是赶的巧,他二人怕是赶不上这盛况。
“我是娘家人,快让我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