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算什么衙门中人,只不过是个小跟班罢了。严永贞只得笑笑不去接话,心中却是有些许的失落,倘若他前几年科举得以上榜,就算混不成萧市丞那样的,当个小官总是没问题的吧?
如果当了官儿,俸禄变高了不说,还可以给娘亲买最好的药,换一间敞亮的屋子,这样娘亲肯定会长命百岁了。光是这样幻想着,他就忍不住要笑出声。
然而现实是他科举不中,每月俸禄还不到五百文,只得窝在这一间小小的屋子里。
窦氏刚要说些什么,屋外就传来喜气洋洋的鞭炮声,一听就是某个人家在办喜事。
他心中立即暗道不好,连忙捂住耳朵,果然,窦氏的病恹恹的脸上又是眉头紧皱,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嗳...都怪为娘不好,拖累你到现在都没娶上媳妇儿,为我严家开枝散叶......”
这句话他不知听了多少回,自他三年前断了科举的梦后,窦氏一直希望他能早日婚配,可他穷得一贫如洗,连媒婆都不会上门说亲。
于是乎,每当有坊里的人家成了婚,她就一定会在自己的面前催促两句。
倘若是几个月前他听到这话还是头痛不已,可如今却已经恰恰相反,他的脑海里不禁浮现出一个美丽的身影。
“娘~您别担心,孩儿啊,已经有意中人了。”说话之间,他放下碗筷,脸上有止不住的得意之色。
这一句话有如石破天惊,窦氏脸上的的自责一扫而空,转而的是无比的惊喜。
她可是清楚自家的儿,平时话虽不多,眼光可高着呢。这几年也让亲戚介绍过几个,要么说相貌不行、要么说品性不搭,总之还没见到能让他满意的。
“你,你...到底是哪家的娘子,长相如何?性情怎么样?为娘认不认得?”
这哪里像是久病在床的模样?
他心道您这要是在人家面前,还不把人家给吓死。“娘,这八字还没一撇呢,您呐,好好养病就成了,等您病好了,孩儿会将她娶过门的,您放心好了。”
“你这孩子,为娘还不是关心你。”窦氏白了他一眼,见他不肯细说,忍不住数落道:“娘吃过的盐......”
“是是是,比孩儿吃过的饭还多,您走过的桥比孩儿过的路都长。您哪,慢慢吃,孩儿走咯......”他一边说着,一边连忙从床边的架子上拿过无翅方帽,腰间再系上横刀,脚底抹油就要开溜。
天天听这种菩萨似的唠叨,这谁顶的住啊?
说不过还跑不过么,他出了家门又回头嘱咐道:“您吃完记得休息,孩儿上值去了......”
窦氏见他转身逃跑的模样,不自觉地笑出了声,口中还不住念叨着:“这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