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懿望向赵迟,眼前少年梳洗干净后,换上一身素白锦袍,比之昨夜要顺眼多了。
他忽又瞥见赵迟额前的刘海不太整齐,当即皱眉头,走上前来,伸手给捋顺:“这才对!”
赵迟眼神古怪的看他一眼。
司马懿轻咳两声,笑道:“刚入府就劳烦你帮忙做事,实在抱歉得紧,司马家门客稀少,也请不起厉害的武人,小兄弟多多担待。”
赵迟道:“公子言重了,身为门客替主家分忧,本就是分内之事。”
司马懿面色一僵,哈哈干笑两声,把一旁的少女引荐过来,道:“我这位侍女手段颇为了得,此行一路若遇危险,你们可互相照应。”
那少女上前两步,浅浅垂首,一双美目上抬,望了过来,道:“小女子明幽,见过少侠。”
赵迟点头回应,尽管昨夜见过,今日再一看,仍旧不免心中一愕。
但见这少女容颜娇媚又白又嫩,许是自小养尊处优惯了,出落得十分可人,不比寻常农户女子,赵迟大感疑惑,司马懿为何要把个娇滴滴的女子作为随行。
司马懿退步一旁,见赵迟目光清澈,丝毫不为眼前美色所迷惑,心道这小子倒也心性坚硬,不愧是被童渊瞧上的人。
当然也保不准他年纪小,不明白其中滋味,且继续观察。
司马懿发声说道:“时辰不早了,快快出发吧,省得那曹家人又来催促。”
曹家人?赵迟闻言顿感困惑,心中记下。
明幽转身往府邸外面带路,赵迟朝司马懿拱手告辞,司马懿挥手笑语:“路上小心,遇事莫逞强,切记保全自身最为重要。”
赵迟听得困惑不作回应,心道你说真的么,至于对一个乡野少年这般礼遇拉拢?
随着赵迟和那少女走出司马府,剑客侯集自内院行出,来到司马懿身旁。
“这少年,不好笼络啊!”司马懿皱眉叹气,“他虽表面对我恭敬,实则对咱们司马家的权势和声望,全无半分敬畏,如此心性究竟如何养成,当真古怪。”
侯集赔笑:“他年纪小没见过世面,公子不必与他计较,何况你们相识太短,来日方长嘛!”
说罢又顿了顿,疑惑道:“恕在下多嘴,公子何必舍近求远,非要拉拢这古怪少年,童渊不是还留在客舍么?”
司马懿神情淡淡瞥他一眼,道:“谋一时不若谋一世,侯集,你跟了我这么久,很多道理你还是看不明白,回去多看点书,对脑子有好处。”
侯集苦笑称“是”,转身往后院走。
司马懿又叫住他说道:“对了,好好款待我们那位老前辈,我也很想知道,他这些年到底是真疯,还是假疯!”
侯集面色一凝,颔首称是。
司马家府邸门外,一辆马车已经备好。
长这么大赵迟还是第一次坐马车,颇感新鲜,怀抱长刀坐在马车里,双眼四处好奇打量。
这马车的车门开在后面,用两块灰布帘子挂着,赵迟和司马家的三公子居左,少女明幽居右。
马车往城邑外面赶路,司马孚,字叔达,很喜欢读书,赶路途中一路上捧着书本看得入神。
赵迟坐了一会儿觉得无聊,忽然感觉一阵困意袭来,不作多想,索性靠在车厢闭目打盹儿。
半醒半睡也不知过去多久,马车忽地剧烈晃动,车轱辘磕碰障碍,车身大幅度颠簸。
赵迟双眼猛地一睁,左手握刀鞘,右手握刀把,双目快速扫视一周。
灰布帘子前后飘动,车厢里没有司马孚和明幽的身影。
人呢?
随着马车重重落下放缓速度,赵迟往飘荡的帘子一窜身,跳出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