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升站在这充满回忆的房门前，他极力稳定自己的情绪，他匆匆拭去了眼角的泪花，昂起了自己的头，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西装领带。

“呼——”伍升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伍升鼓起勇气去打开那扇房门，房门并没有上锁，他充满忐忑的向房间内走去。

房门到客厅的距离非常短，伍升的目光朝客厅的沙发上看去，他的父亲伍皓正坐在那里，他双眼无神地目视前方，但是房间内的电视并没有打开。

伍皓注意到了站在客厅角落的伍升，他们的眼神发生交互，伍皓显得十分诧异，他略显内凹的眼眶中流露出一丝惊恐。

“伍升？你怎么回来了？”伍皓有些踉跄地从沙发上站起身，伍升赶忙去扶住他。

“我回来看看您。”伍升忧虑地看向伍皓，伍升感受到疾病对于伍皓身体的摧残——他的手臂变得干瘪，他的面色惨白、脸颊深陷，他的呼吸急促而微弱，他的生命就像是一朵摇晃着的，即将熄灭的蜡烛。

“看我做什么？你读好你的书……”伍皓有些生气地训斥道，不等他把想说的话说完，一阵剧烈的咳嗽便将他打断。

“我没想到你的身体已经这么差了……”伍升的眼睛里已经泛起了泪光，看着桌子上各种各样、长长短短的喊不出名字的药瓶，伍升一下子就对这位曾经十分威严、十分要强的父亲产生了一种无限的同情。

“是谁跟你说的？”伍皓稳住身形，他推开了扶着自己的伍升的手。

“电话那头的咳嗽声可太大了，我的老爸。你还能骗得了我吗？”伍升无奈地说道，伍皓曾有抽烟的习惯，所以伍升从未将伍皓的咳嗽联想到绝症上，这也让他缺少了对于父亲临终之前最后的陪伴。

伍皓叹了一口气，身体的虚弱让他不得不放下了自己的倔强，他重新坐回了沙发上。

“你也别骗我了，我在美国功课学得都很好，我还拿到了全额奖学金。”

“嗯……好”伍皓看着眼前西装笔挺的儿子，伍皓的心里五味杂陈，但更多的是对儿子长大成人的骄傲。

“还有希望吗？”伍升蹲下来，双手不断地摩挲着伍皓那形如槁枯的大手，问道。

“最多还有一个月的时间，怕是熬不到你们放春假了。”伍皓平静地说道。

伍升的眼泪不自觉地落在了伍皓的手上，像是落在一块木头上的露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