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光下,莫先生缓缓抬头,与其对视,他的眼睛竟是灰色的,他笑道:“我还是能看见你们的。无妨,这是命,而且我作为发起者,绝不能中途倒下。”
命,是吴老板最讨厌的东西,若是人生来一切都是命中注定,这岂非无趣?她喝了口酒,刚要再问,莫先生却突然长身站起,走到窗边,向西而望:“不等了,说正事吧。七年时间,若是真心加入的的必定忍不住赶来,既然没有,我们也不必再等。”顿了顿,他又说道:“何况现在现在网已经铺开,饵已撒下,没有那些时间再给我们瞻前顾后了。”他指了指窗外算命人跑向的路,笑道:“刚刚我的歌,已经惊起一条鱼,我查过,他是那边的人。现在就等着他去报信,看看能不能找到更大的鱼。”
是啊,吴老板思忖道: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若是抢不到先机,必定让这么多年的准备付之东流。于是,她便没再多说什么,只是看着莫先生的眼睛,把杯中酒一饮而尽。
话分两头,那算命先生一路向西而去,急匆匆地。中途跌了一下,把今天挣的盘缠都摔飞了,那钱原本是打算用来交租子的,可现在,他却连看也不看一眼,只是迎着月光拼命奔跑,一直在回忆刚才得到卦象:河泽湖汇,岗巅峩巍,海临山麓,山会海溟。山海重逢,天下要大变了。
终于来到一处宅院前,停下来气喘吁吁地抬头看向匾额,上书“风烟阁”。门前还有一幅字,曰:“无畏天峰遮望眼,还怕地灵洞悯心”。他掏出怀中的一块玉质的八卦,递到守门人目前道:“劳驾将此物送至你们朱琦朱掌使手中让她见我。”他说的极快,也没有停顿,说罢就开始大口喘气。
那守门人看他穿着穷酸,浑身沾灰又语无伦次,原本想赶他走,但见其拿出来的东西十分稀罕,又转了主意:“掌使外出未归,不如阁下先去偏房休息,若我们掌使回来在下定会第一时间呈报。”顿了一顿,他又问道:“不知阁下如何称呼?”
算命先生已经在守门人打心中的小算盘时已经把呼吸调匀了,但还是微微喘气道:“你就拿着这个玉见你们掌使,若问起我,你就说我是一个姓刘的臭算命的。”守门人连忙赔笑:“不敢,刘大师请随我来。”他将算命先生引致偏房后,交代了几句便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船上,莫先生与吴老板继续对饮,吴老板首先打破沉默:“你说……”莫先生端着酒杯,眼神缥缈,打断了她:“不管有没有人来,既然对面已经动起来了,那么我们也不能坐以待毙。”
吴老板叹了口气,缓缓道:“终究是我们来的太晚了。”莫老板也叹气:“没办法,筹划三年,布局五年,又等待二十年。这已经是极限了,我们也没有更多的时间来更进一步,我已无计可施,何况……”话未说完,他忽然猛的偏头一听,就对着船头方向高叫:“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