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眼前忽然横出的数柄尖刀,韩柏松下意识的先将小钰护在了身后。
“各位大哥不要激动,这都是一场误会而已……”韩柏松当即从嘴角挤出了一抹假笑。
这倒不是他欺软怕硬不敢还手,只是这宫中甲士均是经历过真刀真枪磨砺出来的佼佼者,远非天香食府里那群酒囊饭袋可之比拟。
退一万步来讲,袭击京都士兵那可是重罪,就算韩柏松触发了狂雷渐起侥幸把这些士兵都干掉了,可保不齐这身上就会被套上叛国的罪名。届时被举国上下又是悬赏又是通缉的,韩柏松这美好的异界之旅便可删档重开了。
所以此刻,他仅是暗中在手里蓄起怪力,不到万不得已撕破脸皮的那一刻,韩柏松是绝对不会先动手的。
“误会什么误会!人家叫你验血你便乖乖验血!”士兵头子步步紧逼,锋利的刀口都将韩柏松的喉头抵出血来了。
韩柏松强忍愤怒不断后退,很快身子便抵到了大厅前台的边缘。
此刻俨然已经退无可退,若是对方继续威逼下去,韩柏松便只好以死相拼了。
然而下一秒,只见那侍卫长忽然横刀一挑,那抹染在他刀刃上的鲜血便沿着微微倾斜的刀身缓缓滑落,不偏不倚的滴在了那块端放于桌台中央的验血石上。
众目睽睽之下,只见那滴鲜血开始逐一被石块吸吮殆尽,而原本墨白相间的石身,也隐隐从白色的缝隙处透出一抹醒目的翠绿。
这便是血脉检验通过的讯号。
见之,那负责登记的男子情不自禁的“咦”了一声,一脸不可置信的凑近石块端详了起来。
士兵头子见韩柏松的血液并没有问题,猛的一下便将他给推开,横着刀就向后面的小钰缓步逼去。
此刻韩柏松的怪力已经运至饱和,只等一会儿小钰验血露馅之时,他便趁着众人分神之际忽然发难。如此猝不及防的偷袭,定能叫那群士兵率先减员,由此在后续的缠斗中他便可多一分胜算。
这般想着,韩柏松的手心已经开始泌出细汗,整个人不由的紧绷了起来。
只见那士兵头子一把抓起了小钰的手臂,掐着她的玉指便毫不犹豫的用刀尖给其开了道口子。
见此情形,韩柏松不由得用手摸了摸喉间还在隐隐作痛的伤口,心想这好小子竟然还懂得怜香惜玉。
随着小钰血液的滴落,韩柏松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处,只等这验血石出现异变的一刹,他便会突然暴起发难。
然而出乎众人意料的是,随着小钰的血液渗入验血石中,那石块却如坏了一般纹丝不动。
一直守着石块的紫袍男子又是“咦”了一声,当即便打算抓起验血石一探究竟,然而下一秒,整颗石身忽然剧烈的颤抖了起来。只见原本白皙的缝隙瞬间便被一股墨绿的给盈满,就连漆黑的石身都向周围的空气中投射出一抹璀璨的绿光。
纯!太纯了!这血脉,非皇宗嫡亲不可拥有!
登时,所有的士兵均一脸惊恐的收起佩刀,冲着惊魂未定的小钰行过半跪之礼后,这才乖乖退到一旁罚站起了军姿。
虽说他们也不敢确定这眼前的姑娘究竟是哪国的皇脉,但是只要验血石上验出来了,以他们的职位便无权干涉。
紫袍男子自然也明白这验血石的反应意味着什么,当即便哭喊着跪倒在小钰的裙下,连连冲着她磕头求饶:
“小人有眼无珠,望大人莫要怪罪!”
……
韩柏松则是被眼前这一幕离奇的反转给惊目瞪口呆,干脆便将手上的怪力给尽数卸去了。此刻的他还浑然不知小钰体内所流淌着的血脉之威,只觉得定是那验血石出了什么纰漏。
不过即然他们“误解”了小钰的身份,那便叫他们一错到底吧,能少一点麻烦又何乐而不为呢?
想到这里韩柏松是急忙给小钰使去眼色,示意她赶紧顺水推舟将这些麻烦精给通通轰走。
小钰倒也机灵,顷刻间便知晓了韩柏松的意思,只见她战略性的清了清嗓,随后便结巴着向众人“发号施令”了起来:
“咳咳,那个……你们……别站着了,都去巡逻吧……这里没事了。”
罚站的士兵们见这位“皇脉”并未追究他们先前的冒犯之举,自然是欢天喜地的溜之大吉了。
随后小钰又指了指还在地上磕着响头的紫袍男,语气稍硬的说道:“那个……你……你你你别磕了……没什么事就快帮我们登记吧……小钰困了,要休息了……”
“哎……”韩柏松登时无奈的扶起了额头,心想小钰的演技真的有够拙劣的。
好在那紫袍男并未发现端倪,小钰话音刚落,他便魂不守舍的站起身来,匆忙的逃回了前台后麻利的完成了登记。
“二位大人这边请……”随后只见他恭恭敬敬的一摆手,引着二人便向楼上走去。
这幢酒楼的规模极为空前,光说高度便足有九层之高。要知道,这个高度的建筑放在古代可是个难度不小工程,毕竟不是钢筋水泥浇灌,楼层越高,被风吹倒的概率就越大。
再看其内装潢,简直称得上奢靡二字,各类珍宝毫不吝啬的遍布每个角落,活像一座珠宝博物馆。而且伴随楼层越来越高,用于点缀的宝贝便越稀有,也就表明其内所住之人社会地位越显赫。
而此刻紫袍男领二人去的房间,便是这幢酒楼最顶层的那一间。
“那便不打扰二位休息了……”紫袍男仅是匆匆说了一句,便打算转身逃跑。
韩柏松一声短喝将其震住,反而严声向他质问道:“怎么我们两个人才给我们一间房啊?”
只见那紫袍人颤颤巍巍的转过身来,脸色难看的好似下一秒便要哭出声来,“二位大人……真的不是小人有意刁难啊……是大人来的实在有些晚了,这其他房间都让塞的满满当当,就只剩这一间空着了……”
看他说着说着几欲哭出声来,韩柏松便也不忍心再为难于他,无奈的摆了摆手后便放任其奔走逃去。
很难想象,眼前这个吓破了胆的人,十分钟前还骑在二人的头上嚣张跋扈。
想到这里韩柏松是不由得轻笑了一声,颇感滑稽的摇了摇头后,随后便自顾自的推门走了进去。
随之映入眼帘的,是一间亮如白昼的卧室,其内布置富丽堂皇,各处都装点着造型端庄的金银雕饰。而房间的配色也极为喜庆,通体均为红绸丝布所搭,这便让其看上去有一丢丢奇怪,叫人感觉好似进了新婚的洞房一般。
韩柏松好奇的探进身去四处查看,却发现屋内的所有金属制品均为黄金所铸。金脸盆,金酒壶,金衣架……
“小钰快看!就连这夜壶都是黄金做的!”韩柏松嗤笑着端起床下的夜壶打趣道。
然而并无回应。
他疑惑的回身望去,却见小钰依旧垂着个头站在门口,玩弄着衣角迟迟未入。
“怎么了?小钰刚刚不是说自己困了吗?”韩柏松起身去牵小钰的手,却被她扭扭捏捏的给避开了。
“公子……小钰和你睡一间……这不太好吧……”小钰羞答答的低声道。
遂之韩柏松坦然一笑,半开玩笑的向小钰说道:“嗨!这有什么!小钰又不是没和我一起睡过。”
话刚说出韩柏松便有些后悔了。他想表达的原意,本是指的小钰趴在自己的床边睡过很多次了,可是这话在小钰此刻听来,却好像多了一抹挑逗的意味。
“公子莫要胡说!小钰什么时候和公子……睡过了……”果然,小钰还是想歪了。
韩柏松见越说越乱,干脆趁其不备将小钰猛的拽进了屋内。
“公子干嘛!”小钰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给吓了一跳,忍不住惊呼出了声。
韩柏松则连忙掩住她的樱桃小嘴,做出了一个噤声的手势道:“嘘!夜深啦!别人都休息了,你这么叫唤可要被别的客人投诉扰民啦!”
恰逢此刻,似乎是为了印证韩柏松所说的话,窗外适时的传来了三更天的打更声。
小钰乖巧的点了点头,一张俏脸早已红的都有些发紫了。
看到小钰点头,韩柏松这才放心将手松开 ,旋即便又在这房内漫不经心的转悠了起来。
“公子……现在……要怎么样?”韩柏松步子还没踏出几转,小钰便又羞答答的发起问来。
“什么怎么样?睡觉啊!奔波了一天了,我这身子骨都快散架了。”
“可是……这里只有这一张床啊!”小钰不解的回应道。
韩柏松皱眉看了看那张被红帘半掩着的双人床,顿时心生玩意,“那又如何?睡两个人不是绰绰有余了吗?”
哪知小钰听完反应极大,连忙吓得跺了下脚,“那怎么行!男女授受不亲!”
“哈哈哈!”见她这般可爱的模样,韩柏松终是忍不住笑出了声来。
小钰这才反应过来韩柏松是在有意逗她,当即便气鼓鼓的翻了个白眼嗔怒道:“公子调戏小钰!小钰不理公子了!”
见小钰如此不经逗,韩柏松急忙陪笑着凑上前去,“好啦好啦,不闹了,一会儿呢,你睡床上,我就趴在桌子上休息。”
玩笑开罢后,韩柏松回归了正经。
小钰瞥了一眼床前的硬椅,脸上不免划过一阵于心不忍,可是由于现在还在气头上,所以她只是负气般的娇‘哼’了一声。
韩柏松“嘿嘿”一笑不再多言,自顾自的便坐在那桌前品起了酒来。
异世界的酒倒是要比他那个世界好喝得多,清幽的花香完全掩盖住了酒精的辛辣,入口只觉顺滑甘甜。
两杯下肚韩柏松便已有些微醺,眼神逐渐迷离了起来,恰是这时,他的耳边传来了小钰的声音。
“那小钰便要洗澡去了!”
韩柏松头都没抬的“嗯”了一声,自顾自的又斟了两杯。
“公子可不许偷看!”不放心的小钰随即又补了一句。
‘笑话!我韩某人正人君子,怎么可能偷看姑娘家洗澡!’韩柏松没做回应,转而把玩着手中的杯盏,‘即便要看,也是正大光明的看……’
不过多时,一阵衣物滑落的窸窣声幽幽传来,醉意上头的韩柏松果然忍不住抬眼偷看。
浴桶放置于房间的底线,距韩柏松喝酒的圆桌便仅隔一扇单薄的屏风。
更要命的是,这屏风似乎材质特殊,隔绝视线的作用极为有限,所以此刻小钰曼妙的身姿,便在这屏风后若隐若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