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沉沉的沧溟河底，慢慢觉得，怀宁的身影，比河水还暗。

回到族居之地，小衍兽们高呼着扑了上来，族老们则负责分配今日的食物，慢慢领着一家人的食物回家。

和往常一样，年迈的母亲接过慢慢递来的食物，而慢慢的弟弟妹妹，则呼啦围上来，叽叽喳喳的，有的讲今天那株珊瑚被鱼撞掉了一块，有的拿出在水底捡来的鱼骨要和慢慢一起打磨。

不知为什么，慢慢今天有点笑不出来，它的眼前总是浮现出怀宁萧索的背影，耳边也总仿佛听到，怀宁疲惫苍老的声音。

慢慢心想，“怀宁——似乎比我的父母、我的祖父母，都还要苍老？”

这以后，慢慢去找怀宁，找得更积极了。

之前，它只是带着巡逻队，在白天巡逻的时候，一齐欢声笑语地寻找怀宁。而现在，等到天黑时，它有时候会独自出来，游到怀宁在的地方，

因此，慢慢所知道的故事，是最完整、也最让兽沉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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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故事的最开始，确实非常美好。

重明鸟的这一支得到了仙人的庇护，安乐地栖息在一个避世的秘境中，与一群半妖作伴。

同样是经历了颠沛流离，重明鸟因为不够强大而又非常有用，半妖们则因是异类而且弱小而备受排挤，两族谁也不曾瞧不起谁，反而彼此信赖，幸福地生活在秘境之中。

那时，族中满是欢声笑语，无数的诗歌故事、无数的首饰器物，都是那时候发明出来，并且流传下来的。

而每百年一次、献出一对眼瞳的一对重明鸟，反而在族中，是需要竞争才能获得的殊荣。

因为为族里作出了贡献，能得到更多的灵珠，从而修炼得更快。

也因为献出的眼瞳是和秘境中纯正的人族结合，借助阵法帮助半妖转化成人，因此，献出眼瞳的重明鸟，与秘境中修炼最快、血脉最纯正、地位最高的人族关系也更好，在半妖中同样受到极为特殊的待遇。

到后来，凡是成为族长的鸟，基本都是献出眼瞳的重明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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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这样的日子无法天长地久下去。”怀宁说到这里，声音又低落了下去。“人族，不，半妖，或者说所有生灵，一旦有贪婪的机会，都会无休止的贪婪下去。”

说到这，怀宁定定看着慢慢，“你要记得，把别兽想得太善良是可笑的。人族有句话说得很对，’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可惜，先祖们并不懂得这个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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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重明鸟与半妖的通力合作，千年以来，半妖们的血脉逐渐变得纯正。

也因为最早得到净化的半妖，也就是仙人与半妖的后代，他们本就是秘境的主人，而他们成为纯正的人族之后，生下的后代也拥有更为纯正的血脉，就这样代代相传。

同样，提纯血脉的阵法想要成功，开启阵法的人族与被提纯血脉的半妖，需要有更近的亲缘关系。

于是，到了后来，除了那些“贵族”半妖，底层半妖们，基本无法获得入阵的机会与资格。

危机早已产生，祖先们却沉浸在甜美的梦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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