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色萨利东部平原上,沉闷的号音在西风中回荡着。放眼望去,只见一支庞大的队伍正伴随着号音,朝着南方疾进。
此时如果仔细分辨,则会发现这支队伍的组成竟然如此复杂:有塞尔维亚人、保加尔人、库曼人等等,还能看到一些西欧人的身影,仿佛来自世界各地的佣兵都汇集到了这里。他们不仅相貌、穿着风格迥异,装备也五花八门,有札甲、棉甲、锁甲,大都随意地搭配着。唯有竖起的鹰旗表明了这支队伍的身份:这是罗马帝国的军队。
眼下这支大军正跨过边境,朝着色萨利的腹地前进。步兵在土路上迈着步子,激起阵阵尘土,骑兵则环绕在四周,连绵不绝的队伍后部还跟着民夫的车架。各种语言的发号施令声、铜管声、号角声、马蹄声和车轮的辚辚声都揉在一起。
“这是……做梦吗?”温岑喃喃自语道。他环顾四周,自己此刻置身于一片黑暗之中,只有眼前的这个窗口,如同电影荧幕般播放着如此的景象。
但怎么会有如此真实的梦境?他凝神看去,想要分辨得更清楚些,谁知这窗口的视角也随着他的意念向前拉近。
温岑眼前一亮,自己居然可以操控这个视角。他迫不及待地向远处移动,如同飞鸟一样掠过这支军队。然而没有任何人察觉到他的存在,这是一个完全独立于世的观察者视角。
在更远处,可以看到帝国的哨骑正活动着,温岑将视角会聚过去,只见这名骑兵身穿札甲,手臂上却是一双鳞甲编成的护臂,一面鸢形盾挂在马背上,马尾还编成了一个复杂的结。此刻他并没有行动,而是注视着远处。
温岑顺着这名骑兵的目光看去,远处能看见正在逃窜的骑兵,其中一人身上还插着箭枝,伏在马上摇摇欲坠,看起来十分狼狈。
见到此景,温岑急忙操纵着视角,紧紧地跟随着这群骑兵,他迫切地想知道这支罗马帝国的军队正在与谁作战。
就这样跟随了一路,更远处可以看见几座堡垒要塞。他抬眼望去,只见其上飘扬的旗帜是——嗯?怎么也是鹰旗?
难道这是一场罗马帝国的内战?
就在温岑想要看得更清楚些时,画面缺突然卡住,定格在那一刻。骑兵的马蹄高高扬起却没有落下,远处飞出的箭矢也停在空中不动。
“这……这是怎么回事?这不是梦?”他惊恐地张望,只见四周飘散着一些星星点点的光源,如同萤火虫一般,但没有实体。这片黑暗的空间也随之变得明亮了几分。
“没错,孩子,这不是梦。”一个雄浑的声音响起。
“那这是哪里?你是什么人?”此时的所见所闻早已超出了他的认知范畴,他如此震怖,声音也颤抖着。
“我是你所无法理解的高等存在。”它平静地回答了第二个问题,而第一个问题却没急着回答,而是反问道:“还记得自己来到此地之前在做什么吗?”
温岑猛然回想起,自己刚才应该是在熬夜看书复习,至于现在的情况,显然是自己累得睡着了,他掐了掐手臂:“快醒来,明天还要考试!”但四周没有发生任何变化。
“正如我所说,这不是梦。你已经死去了。”它继续用波澜不惊地语调说着。
下一刻,刚才定格在战场的画面突然转到了一张书桌前,只见一个少年趴在书桌上,仿佛睡着了,手边还摆着几本摊开的书籍笔记。此人正是自己。
自己居然已经死了,难道是连续熬夜最终猝死?温岑只感到一阵眩晕,随即是哭笑不得,没想到大好年华就以这种方式结束了。他打量着这个死后的世界,只见周围都是一片纯粹的黑暗,只有那些在空中的光点,它们散发着微弱的荧光。这些微光只点亮自己周围的这片区域,却并不延伸到远处,显然不符合显示的物理规律。
脚下踩着的也是一片黑暗,如同飘浮在深渊之上,但自己却能感受重力,稳稳地站在上面。
正在温岑沉浸于观察这片黑暗、混沌的空间之时,那个雄伟的声音再度响起,
“虽然此刻你已经死了,但下一刻却未必。我需要你成为我的使徒,替我去做一件事,若能做到,则下一刻你即可醒来,如同无事发生一般继续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