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判断的尔希继续写日记。完成了今天的日记,尔希把日记本放回枕头底下。此时,门外传来脚步声,一个中年女人敲了敲门。
“尔希小姐,备好水能洗澡了。”
“好,我知道了,谢谢。”
尔希住的是民用的房间,生活条件没有贵族用那么好。房间里只有睡觉用的器具,洗澡和上厕所之类的活她都得去房子里的公共卫生间。
尔希翻动行李,找出了睡觉穿的衣服准备外出洗澡。突然,她停下了手。摸着衣服下面,她抽起了一个精致的木盒。尔希摸着木盒注入灵气,但因为木盒上的封印反动,她的手又一次被弹开了。
“哼!”
有点生气的尔希把木盒丢回箱子,拿着自己的衣服下楼洗澡。尔希离开没多久,飓风绕着木盒转动,使得木盒频繁地抖动。
——T9.15
几天后,轮到卡顿要塞聚集着要员开会。到场的有古雷城主,埃斯瓦尔骑士团两大将军古罗和路普,北城口区将军娜丽妲和长母玛丽莎,以及代表哈蒙莫提军方的兰布多·哈蒙莫提。
这次召集会议的不是城主古雷,而是兰布多·哈蒙莫提。
“我收到了消息来自哈蒙莫提的消息,库修比提两个骑士团和两千五的士兵经由中央区边缘进军。从路径方向来看,目标是埃斯瓦尔。”
古罗轻轻地抬额:“德蒙格尔的内乱使得他们分流了两个骑士团和将近一千的兵力。旗鼓相当之下,我们讨论了半月没能出个有大胜算的方案。叛军明显有同样的问题,都没绝对的胜算,双方才按兵不动。如今库修比提参加进来,维持半月的僵局要被打破了。”
“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才召集各位思索之后的方案。我的提议是在库修比提到达之前强攻对方。攻击是最好的防守,等敌人有围困我方的兵力才进行反击就太迟了。”
老将路普摇头分析道:“我想叛军那边也料到我们这个想法,在库修比提到达前会加强警惕。强攻的想法是好,但攻城的损失很大。我方战力只能勉强与敌手打平,若加上攻城的劣势,战局的走向极可能不利。”
兰布多厉声接道:“那也不可能眼睁睁等别人进攻。现在不还手,之后就没有还手的机会了。如今还有一拼的实力,等库修比提到了进攻不再可能,损失也会一味地扩大。我们哈蒙莫提是来援助埃斯瓦尔,但没想为他人城地无谓牺牲。”
娜丽妲举起手反驳:“但是进攻不可取。我方全军出击才有击溃敌人能力,若是全军都离开了北城口区,此处便会成为战力空洞的弱点。东城口区停有国家骑士团,若我们全军移动,他们只要几个小队就能在短时间内把北城口区打下来。我们不能冒这个险。”
“但是娜丽妲将军,等对方援军到了北城口区也是难守得住的。此时是做出取舍的时候。”
“娜丽妲是北城口区的管理贵族,北城口军是守卫北城口区的中坚力量。此处是我的土地,居住的是我的子民,我不可能丢下他们。”
贵族不可能丢下自己的领地为他人冒险,这是娜丽妲·卡顿坚定不移的立场。兰布多理解娜丽妲的判断,但他无法接受。若是打起硬仗,大损的不止是埃斯瓦尔的军队,自己带领的哈蒙莫提也会有损失。
僵持之下,玛丽莎转眼看着一直不说话的古雷问道。
“古雷,你这么淡定是不是有什么好主意了?”
古雷笑着点头:“我是有点想法。”
闷着没话的古罗接着问:“那你干嘛不早点说?”
“各位将军都有心里话要交流,我想让将军们先说完再说。”
“行了,别卖关子了,有话快说。”
在古罗的催促下,古雷开口说道:“艾比利提想向库修比提求援的事情,我在上个月末就知道了。”
兰布多听着吃了一惊:“知道了你怎么不做准备?”
“就是做好了准备,我才没有慌乱。”
身为枕边人,最理解古雷的玛丽莎笑了笑。
“是哪个城地回应了你的求援了?”
“我向有缘分的城地提出求援邀请,比较近的两个城地表示愿意协助我们。林森达尔备有一个骑士团和两千士兵。按收到的情报称,他们今天开始经哈蒙莫提边线移动,大概六天左右能抵达埃斯瓦尔北城口区。此外,奈休比尔的世子也同意了出兵。他派遣了三个骑士团经中央区移动,大概五天能抵达北城口区。”
古罗也被古雷的话震惊到:“且不说你什么时候开始准备,你是如何说服他们为埃斯瓦尔出兵的?”
“都是些人情世故的事情,各位无需在意。”
娜丽妲点头感叹:“既然古雷城主如此神通广大,形势又一次发生变动。如今看来,是继续死守为妙。兰布多将军,你觉得娜丽妲说得对吗?”
兰布多合起惊愕的嘴:“形势如此,继续防守比进攻更有利。”
——T9.15
聚集卡顿要塞的将军松一口气的时候,听到两城地援助埃斯瓦尔的消息,坐在觐见间的艾鲁·艾比利提按着胸口卡着的老血透不过气。
艾鲁扪心自问:“怎么会这样?是偶然吗?不止是奈休比尔,连林森达尔也出兵了……他们的援军什么时候会到?”
单膝跪在地上的奈林回答:“回副城主,到达的时间和库修比提的大军差不多。”
副城主艾鲁重新调整姿势,他持续琢磨了一阵子。
“不可能这么凑巧。奈林,我让你去私信库修比提的事有谁知道?”
“回副城主,因为事关重大,奈林没有告诉任何人。”奈林想了想继续说道,“库修比提从远方发兵,途径很多地方。会不会事路途中有埃斯瓦尔的眼线,以至于他们及时做出反应?”
“有这个可能性。但埃斯瓦尔核心系统停止的限制,想求援需要联系到中间人,由中间人人力传递信息。交谈的过程很耗费时间,及时对方同意了整队也要几天。库修比提五天前发兵,按正常的求援过程,他们应该来不及今天调兵才对。”
“如此一来,内部有敌人的眼线?”
艾鲁点头赞同奈林的说法,
“很可能是。奈林,你回去检查一下器具,看看有没有被监听和监视。还有,调一队细心的人过来检查主城,看看是不是有忽略的通敌器具。”
“是,属下这就去办。”
奈林转身离开觐见间,艾鲁按着太阳穴继续思考问题。
——T9.15
大人们在开会的时候,梅里斯和阿布诺拉来到了华桃墨素的房间门前。华桃墨素连续三天没出房间,这突然的转变让两人很担忧。
“姐姐,能让我进来吗?”
没得到回应,梅里斯和阿布诺拉对视一眼。梅里斯和阿布诺拉每天都会过来,前两天到这里就放弃了。而今天的梅里斯没想放弃,或者说她有点动气了。
先让阿布诺拉转过身子别看自己,梅里斯随即抬起拳头。
咚!
巨响之后,华桃墨素的房门锁被击穿一个破洞。
梅里斯推开门道歉:“对不起,姐姐。我不小心把你的门锁拉坏了。”
华桃墨素的房间在江政忠溯房间的隔壁,里面的华桃英桂探出头。
“怎么了?”
梅里斯打着眼色:“我急着进姐姐房间,不小心拉坏了门而已。”
华桃墨素别扭了几天,华桃英桂也感到担心。有人愿意搭理华桃墨素,华桃英桂高兴还来不及。所以,她点着头回答。
“等一下我修好就是,你们进去聊吧。”
获得了华桃英桂的默许,两人走进华桃墨素的房间,关上有个破洞的门。华桃墨素的床上,一团东西用被子盖着自己一动不动。梅里斯坐在床头使劲扯开了布被。华桃墨素黑发凌乱瞪起埋怨的小眼睛,仿佛一直受冤的女鬼。
“姐姐,你到底怎么了?”
华桃墨素移开视线:“没什么,我只是不想出去见人。”
“有什么事情不妨直说,窝在心里多难受啊。只在心里窝火又不说出来,只会让火焰烧得更旺,惹得四周的人烦心。”
说着话,梅里斯感受到良心有点刺痛,因为她平时就喜欢这么干。
“我真的没有事。”
华桃墨素试着把布被重新覆盖脸部,但被梅里斯一手扯住。
“是关于这么类型的事情?按着姐姐最近的行动,也没什么能让你烦心的……莫非是和忠溯有关的事情?”
华桃墨素明显地楞了一下。
“哦,说中了。”梅里斯有点意外,“姐姐怎么突然关心起忠溯的事情了?”
“我没关心他。”
“骗人可不好,骗得人多牙齿会掉得早的。”
天真的华桃墨素按着嘴唇,惹得梅里斯作笑。
“姐姐,你是不是喜欢忠溯?”
华桃墨素立即摇着头:“不喜欢。”
“那你纠结什么?来吧,说来听听啊。”
梅里斯把华桃墨素拉出被窝,指示阿布诺拉把被子抢走。无处可躲,华桃墨素只得抱着膝盖缩成一团。看着再次沉默的华桃墨素,梅里斯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
“我有点能理解以前的墨素姐姐是什么感受了……”
华桃墨素抬起眼睛:“我不是、不是以前的华桃墨素,所以感觉不到。”
“感觉不到也没关系。所以姐姐,你到底烦恼什么?说给妹妹听听。”
“我没有烦恼。”
这货好麻烦!——梅里斯捏着拳头,但还是忍住了。
“墨素小姐,你是不是在烦恼与江政忠溯大人之间的婚事?”
华桃墨素眨了眨眼,没有回答阿布诺拉的问题。此举动恰恰说明了这是本次别扭的重点。
梅里斯想了想追问道:“姐姐,你是不是不想和忠溯结婚?”
“贵族结婚,没有想和不想之说。”
梅里斯笑着接道:“所以梅里斯说对了。姐姐不喜欢忠溯,但又不得不和忠溯结婚。逐渐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厌恶感爆发之后选择躲在房间逃避。我说得没错吧?”
华桃墨素拉着手上的链子:“也谈不上是厌恶,我只是不知道怎么办而已。”
“不想结婚,直接说出来就是了,有什么好纠结的?”
梅里斯的发言同时吓到了阿布诺拉和华桃墨素。
“不不,翁主,不能这么干吧?”
“阿布诺拉说得对,这是既定下来的婚约,贵族需要执行家族的决定。”
“哪根葱说的贵族孩子一定要顺从家里的意见?感情这种事强迫不来,不想结婚就不结。我以前也是这么对伊果的……”
梅里斯也发现自己的发言过于开放了。
华桃墨素弱弱地问道:“我能这么做吗?”
说到一半,梅里斯也不好住嘴。她转眼看了看外面没有人,减小声量说道。
“如果你不愿意,我可以跟古罗伯父和忠溯他们说。古罗伯父同不同意说不定,但忠溯是个直肠子的滥好人。你不同意的话,即便要得罪很多人,他都会想办法避免这事情发生。”
华桃墨素听着沉思了好一会。
“如果我不想当华桃墨素,想成为别的人活着……”
华桃墨素没能说完话。
“那你自由选择自己的生活便是。”
停下来的几乎同时,梅里斯和某个少年的声音同时传入脑中。华桃墨素诧异地寻视着,没看到类似少年的人物。
“如果你不喜欢以华桃墨素的身份自居,忠溯有办法安排好。只要你说出口,你可以从这个身份上退下来。”
华桃墨素摸着手腕的链子犹豫不决。梅里斯想起了这是什么东西,继续问道。
“这是婚链吧?我看到的书籍里说,订婚后想退婚的人会把链子放回盒子里,然后一起送回赠送的人手里。姐姐若是下决心可以模仿书里的人,忠溯会明白你的意思。”
“不行……”华桃墨素喘了几口气才说出话,“我把另一条婚链弄丢了……”
梅里斯和阿布诺拉顿时说不出话。婚链象征着双方爱情,成婚之时需要用上同对的婚链,伴侣生离死别会戴在手上一同下葬。如此重要的物品丢失了,论梅里斯口才再好也找不出安慰的道理。
梅里斯焦急地追问:“你怎么能弄丢了呢?丢在哪里有印象吗?”
“我也不知道,来到这里的时候就没找到盒子了。”
空中某个东西闪动了一下,一阵烈风卷起冲出窗户,振得窗框当当作响。
“糟糕了。”梅里斯坐立不安立即动身,“阿布诺拉,你继续陪着她吧。我有些事情要做。”
“哦,翁主去吧。”
说完,梅里斯拔腿离开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