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边热闹的街道,就像电影一样,播放在宁缺身边,身临其境。
宁缺脚步停下了,往前看去是一栋宅邸。
里面坐满了人,孩童欢快的你追我赶,男人们的推杯换盏,女人们婉转不失矜持的赔笑,还有正厅中,正在叩拜天地的新郎新娘。
宁缺一眨眼,宅院内的人们全部消失不见,原本喜气满满都场景,瞬间变得死气沉沉,只留下正厅中,穿着红衣的新娘。
他踏进宅邸,落座正厅之上,看着新娘。
“公子想听故事吗?”鲜红的盖头下面发出了清灵的声音。
“请讲。”
一一一一一一
羊城有一姑娘,名叫柳巧儿,长的好看,手也生得很巧,弹得一手好琵琶,作得一副好书画。
那一年冬天,难得的鹅毛大雪,覆盖了整片城区,路上铺满了雪,街边堆起了各种各样的雪人,也有两人在难得一见的大雪中相识。
柳府一直都是当地的名门望族,家中长女柳桥儿更是以作画名动全城,她的画栩栩如生,下笔有力,就算是一颗鸡蛋,也可以被画的惟妙惟肖。
多少达官贵人为了求得一幅画,送上金银首饰何其之多,可她却分文不收,她说她的画,只送给心上人。
此言一出,前来讨画,或者前来提亲的,都快踩烂柳家的门槛,可她还是不为所动,只为了等待她口中的心上人。
过了两三年。
是羊城被称为最繁华的一年,城内最有名的才子高中状元,家家贺喜,好似举城同庆一般。
也就是这一年,状元高中回城提亲,浩浩荡荡的队伍停留在柳府门口。
就像话本里写的一样,才子佳人,成双成对。
也就是在成亲这一年,城外的山贼不知从哪儿也听到这段佳话,闯入城中,来到柳府,也想要来求得一幅画。
山贼哪儿懂得什么水墨字画,他们为的只是一个借口,烧杀抢夺的借口。
他们烧杀抢夺,得意洋洋,抢了最好的酒,掠得最厚重的财务,掳了最好的女人。
柳巧儿性子烈,愿一死解脱,山贼却不让她得逞,以柳家全家上下三十多口人命作威胁,要么去陪山贼当家一晚,要么大家一起死。
当日除柳巧儿父母外,柳家三十多口全部跪下祈求救救他们,包括她刚刚成亲的丈夫。
最后她还是去了。
柳家一个人没死。
最后军部的人姗姗来迟,军部派守驻军,保护状元郎安全,羊城回到了最初的和平。
状元郎在此事后,常常以各种理由不去柳家,不见佳人。
时间久了难免会有不透风的墙。
满城风风雨雨。
不久后羊城的街道上传来一阵阵风言风语。
不知道哪里来的谣言,说柳家长女柳巧儿为了活命,主动献媚山贼。
不然为什么就他们柳家一个人没少,不然为什么状元郎不再踏足柳家。
一开始还有人为此抱不平,可是时间久了,谣言也变得真切,就算说破大天,也没人为她说一句公道话。
就这样,柳家大门天天被人吐痰,吐口水,扔臭鸡蛋。
更多的人开始谩骂,戳脊梁骨。
那状元郎呢?
从始至终状元郎没有见过柳巧儿一面。
还是那年冬天,还是那场大雪,柳巧儿作完最后一幅画,走出柳府,来到湖边,投湖自尽。
那最后一幅画,红色的流苏,乌镂空丝状的衣摆,乌黑的长发,背对着湖面,掩面不知道是哭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