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嬗目光炯炯的看着顾清平:“原先是这样安排,不过三日后,站在台上献舞的会是平公主你。”
碧嬗的这番话着实让顾清平一惊,直言道:“碧嬗姑姑找错人了,我并不会跳舞,又如何献舞?”
“别的舞平公主或许不会,但绿腰....”碧嬗没有接着说下去,但听话里的意思,碧嬗已经知晓自己会跳绿腰一事。
顾清平看着碧嬗笃定的神色,心想:莫非是顾清澜那边出了变故无法献舞了,想找人代替?可是顾清澜并不知道自己会跳舞,唯一知晓这事的只有那天的墨衣男子,可他多半不是东齐的人,如何与碧嬗认识的?不过,此事不管是否与那陌生男子有关,里里外外都透着些古怪,顾清平不想与不相干的事有任何沾染。
“我听不懂碧嬗姑姑在说什么,若没有别的事,还请回吧。”
不料,碧嬗话锋一转:“奴婢有一件事想问问平公主,不知平公主是否听过一种膏体,女子用了它会使得面色暗沉,气色全无,然而用皂水洗净便可换回原本的面容。”
跳舞的事或许是被墨衣男子泄漏出去的,但碧嬗是如何知晓这遮颜膏的?自己每日晨起才会使用,这么多年,应是无人知晓的。
她究竟是何人?为何对自己的事如此清楚?
尽管内心有许多疑问,顾清平仍然不露声色的回道:“我久居深宫,只知道治疗蚊虫叮咬的膏药,并不曾听闻碧嬗姑娘所说的东西。”
碧嬗耸了耸肩,没有继续纠缠这个话题,而是再一次说道:“平公主不必多心,奴婢确实是来和公主做交易的。”
顾清平不语,端起桌上的茶杯,轻抿一口。
碧嬗:“三日后,我会来接平公主前往凤栖阁,平公主只需代替澜公主完成献舞即可,其余的事我自会安排妥当,保证平公主安然脱身,以后这膏药和替舞的事也不再会有其他人知道。”
顾清平无奈的笑了笑,摇了摇头:“你所说的膏药我从未听过,即便你非要将它与我捆绑在一起,告到齐皇后那去,我想也罪不至死。这顶替献舞可是欺君的大罪,我为何要冒着生命危险做此事?
顾清平继续反问道:“顾清澜是嫡公主,即便事败也不会受到牵连,但齐皇后会饶了我吗?”
碧嬗像是猜到了顾清平会有此疑虑,徐徐解释道:“若非澜公主有难言之隐,她断不会冒此风险,奴婢定会将一切安排妥当。只要平公主献完舞,事情就算办完了。到时我会请示皇后娘娘,以换身衣服的由头,让真正的澜公主出来。事后,我会差可信的人将平公主悄悄送回罪颜轩。再者,澜公主只是吩咐我找可信之人替代她,并不知晓我找的是谁。我不会让任何人知晓这事与你有关。”
说完,碧嬗又补充道:“但若平公主不同意,到时候澜公主怪罪于我,一时情急之下我要管不住嘴,什么都往外说的话,只怕平公主的处境会比现在更难。”
碧嬗这番说辞让顾清平无法反驳,看来今日碧嬗是有备而来的。
但顾清平最不喜被人威胁,冷然道:“我独居罪颜轩八年多,未曾与任何人有过牵扯,从前不会,以后也不会。不管碧嬗姑姑出了这个门,是去找皇后还是顾清澜,都请便。”
看着顾清平态度如此坚定,碧嬗不由得说道:“平公主若肯答应献舞,奴婢会告诉您一个真相。”
顾清平神色漠然:“什么真相?”
只听碧嬗一字一句说道:“南、贤、妃、之、死。”
当顾清平听到南贤妃三个字时,方才所有的镇定顷刻消失,漠然的面色闪过一丝痛楚,身子也忍不住微微颤抖起来,眼神也越发凛冽,语气中充斥着冷意与敌意:“我自是知道当年是谁要陷害我母妃。”
不曾想,碧嬗叹道:“平公主有没有想过当年的事可能不止是齐皇后所为?”
自碧嬗离开罪颜轩后,顾清平已经呆坐在椅子上整整一个时辰了。
母妃的死一直是顾清平心里难以言说的痛,顾清平不是没有怀疑过,外祖父南瑾侯是三朝元老,即便母妃犯了大错,也该是打入冷宫,听候处置,而非直接赐毒酒。
可是所有和此事相关的人仿佛凭空消失一般,痕迹难寻。
再者,这么多年,自己一直未曾有舅舅和南翊哥哥的消息。原以为是受到母妃之事牵连,舅舅一家不得再进宫。可这几年杳无音讯,仿佛世间早已没了南瑾侯这个尊号一般。
顾清平思绪混乱,无数个猜测、无数个片段闪过脑海,她连忙摇头甩掉这些暗暗滋生的念头,不敢再细想。
她起身走到桌边,打开了桌上放着的锦盒,只见里面摆着一件华美的舞裙,精致的珠钗和上好的脂粉。
顾清平思及碧嬗今日的言行举止,碧嬗说找替身之事是顾清澜吩咐的,但顶替献舞之事真的是顾清澜安排的吗?一贯骄傲的她怎会允许别人借用她的身份,但若非为了顾清澜,碧嬗一个侍女这么做的目的又是什么呢?碧嬗从何处知晓自己会跳舞,她与那墨衣男子是什么关系?
或许三日后,一切疑云就都会解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