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我们就不得而知了。”所长道。

“依您的意思，现在人类已经掌握了星际航行的能力了？”龙新看着那些文件，越看越觉得难以置信。

“这方面消息联合政府暂时选择不公开，可能是在考虑如何向公众说明。”所长继续解释，“昨天联合政府在收到这些文件后召开了一个临时会议，之后才把相关的决议秘密下达各国科研院所，包括我们所。”

听到这，龙新愣了一下。

“决议？什么决议？”龙新发问。

所长深邃地看着龙新，回答道：“如果X星球的信息破译结果可观——总的来说就是，没有太负面的、威胁的信息，那么联合政府会计划派遣数十名顶尖科学家到X星球上去，做长期交流出差。”

所长话毕，办公室内瞬间安静，静得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龙新思绪飞转，脑海中不断涌现出各种可能的情形，但这些场景又都像是被什么抓住，无法清晰地展现出来。但不久，龙新的眼睛开始闪烁光芒，他开始感受到一种莫名的兴奋感。

“所以……”

“所以，我作为我们核物理研究所的所长，我非常希望你能够代表我们领域，参与这次出征。”所长打断还在组织语言的龙新道，“让一个二线的研究员担此重任，不合适吧。”说着，所长拍了拍龙新肩膀。

空气再次沉寂。

“我可以去。”犹豫了一会，龙新终于紧张却又十分镇静地向所长说道。

所长定睛看了一眼龙新，向他微笑道：“没想到你这么快就能决定，我作为前辈很赞赏你。那你先回吧。”

此时，龙新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他还沉浸在深深的难以置信和不知所措中。回到办公室，龙新立刻打开电脑浏览器，想要搜索与那个神秘组织“曲速科学”有关的网页和信息，但最终无功而返。浏览器上全是一些跟科学组织毫不相干的网页。

龙新拿出手机，准备告诉慧文这个事。他打开手机，发现了一通未接电话，还有一串微信消息，都是慧文的。原来，是刚才进所长办公室的时候，龙新顺手给手机按了静音。这通电话是在他和所长谈话期间打进来的。龙新点开慧文的微信消息。

“怎么不接电话呀，大早上就这么忙吗？”

“龙新我跟你说，我们约会那晚，我做了一个真的很甜美的梦，我梦见我们的婚礼了！我梦见我和你穿着我们自己亲手做的兽装，庄重地从宴厅大门一路走上婚礼台，摄影师给我们拍了好多照片。你的设定是只狼，我的设定是只猫。你穿着兽装简直超级酷，当然我也不赖。我们两个在台上贴贴了半天，下面的亲友一直在为我们喝彩，说我们的婚礼真是新奇。你想，狼狼跟猫猫的婚礼，那场景简直不要太帅！”

“昨天我上网查找了一下兽装的制作工艺，发现也不是很难。你跟我的设定都不算复杂，我学习一段时间应该能学会。到时候我买好材料，我们两个一起做，到时候我们穿着自己的装，拍上张照，把照片放在结婚证的夹层里，多好。”

“龙新，我真的超级期待我们的婚礼。虽然我总说我们的设定跟那个兽装婚礼，但是我想说的是，我们俩的幸福才是最重要的。”

“行了，知道你事情多，先不理你啦！我等会也该上课了，不说啦，小笨狼！”

多么美好。读完消息，龙新还在盯着手机屏幕。他似乎被慧文的话打动了。

这不就是方才自己去找所长辞职的理由吗？怎么，一个去外星出差的任务就让自己反悔了？去外星出差，这意味着什么你知道吗？这要是去了，可是要很长时间才能回来的！可是，能有这样一个机会，让自己有生之年能够站在一个外星球上，和那里的文明还有那里的人谈上一谈，这是多大的成就啊！可话说回来，慧文刚才描绘的多美好啊，留下来好好陪着他，完成我们的婚姻，照料这个小家，不好吗？你是要事业，要成就，还是要你的幸福，还有慧文的幸福……

一连串的问题如同机枪般向龙新扫射而来。他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总是冲动——或者说，刚才为什么这么冲动，为什么要这么快地向所长表明自己的态度。

龙新办公室墙上的挂钟滴答作响，好像在告诉他时间不等人。

龙新赶忙起身，向所长办公室飞步走去。他想要赶紧跟所长解释清楚，刚才只是一时冲动，他其实心底里还是希望陪着慧文的。他来到所长办公室，敲了两下门便把门推开。

所长不在办公室。

他赶忙找到了在旁边的一位同事问道：“同志，所长上哪去了你知道吗？”

“所长啊。我刚才看见他下楼了。龙主任您有什么事吗？”那名同事答道。

“我…我要找他。”来不及解释，龙新便赶快飞步下了楼去。

到了楼下，龙新正好碰见所长正准备启动他的汽车。

“所长等一下！”龙新马上叫住所长，同时向他跑去，边跑边问，“您这又上哪去？”

“我去联合政府驻我国办公室递交你的资料。”所长回应。

“所长，我承认这是我的问题。但是我不得不告诉您，好好陪着慧文，我的未婚妻慧文，是我已经向她做过的承诺。刚才我真的没想清楚，一时的兴奋冲击了我的头脑。我对去外星出差没什么概念，我觉得风险太大，我还是决定，好好陪着慧文。”龙新试图向所长解释。

这时不知怎么，所长的脸突然阴了下来。

“龙新啊，你……”所长指了指龙新说道，“我看你现在才是一时兴奋冲击头脑！”

所长声音很大，引来了楼下一些同事驻足观看。平时所长从不这么训斥这位龙主任，这突如其来的斥责，让龙新有些无地自容。

所长见周围有人看了过来，变略微压低了声音道：“你怎么就是不明白呢？是让你去出差，又不是让你去送命！这样好的一个史无前例的立功机会，你怎么这么不会珍惜。”

“所长，我……”龙新没想到所长会是这样的态度，有些不知所措。

“别说了。你还不知道吧。这是…这是指令。是任务…联合政府的任务。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询问你只是尽可能取得你的自愿。”所长态度继续强硬道。

看到龙新有些不知所措，所长转而又用比较温和的语气对他说道：“联合政府昨天就下达了关于筛选科学家的要求的文件，核物理领域你是条件最好的。你将成为人类历史上第一批同外星文明交流的人，人类史的丰碑上会刻上你们的名字。至于慧文这边，你之前也带我见过，挺好的姑娘，我会让组织上会多安排照料的，你也别操心太多。据我从联合政府那边打听到的消息，如果飞船建造顺利，这次安排你们去个几年就回来了，你也别担心太多。”

所长的汽车发动了，留下龙新还站在楼下。阳光透过云层，洒在他身上，却无法驱散他心中的一片雾茫茫。他抬头望向天空，蔚蓝之中飘浮着几朵白云，好像也在默默注视着他。龙新眼前浮现出慧文的身影，还有他们共同规划的未来。然而，这一切似乎已经变得遥不可及。

“任务？任务……”龙新自言自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