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吃了一惊,“鹰王不是离开研究院了吗?”
教授点点头,“我怀疑,鹰王回去了。”
“鹰王回去做什么?”
狐狸睁开眼睛,“鹰王是谁?”
教授脸色沉了下来,“鹰王是我最优秀的学生,如果你们在那里看到鹰王,那么鹰王就是你们最大的敌人。”
蝴蝶不解地问:“我们到底要做什么?”
“找到鹰王,杀死鹰王。”
狐狸笑道:“你们刚刚不是还说要站在纯客观的角度进行科学观测,这回怎么要干预历史了?我该死地根本不认识什么鹰王。”
“鹰王原本叫猎鹰。如果你们遇到鹰王,就代表着鹰王先你们一步进行了历史干预。你们的任务就是,把历史倒回正轨。”
“你叫一个失忆的人将历史倒回正轨,真是可笑。我连一页史书也不记得。”狐狸哈哈大笑。
教授正色道:“正因如此,你才是最适合的人。我们无法保证现在的历史是没被更改过的。还原历史原本的样子,找到鹰王,消灭任何会改变历史的可能性。”
“等等,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你不会真的指望我帮你吧?”
教授奇怪地看着狐狸,“是在帮助你自己。鹰王如果知道你去了,一定会杀死你的,虽然一般来说危急状况下,灵力会回到现世本体,不过我想鹰王总有办法彻底消灭敌人。”
“那蝴蝶呢?鹰王不杀她吗?”
“蝴蝶是一个女人,在特定历史时期中作用有限,对于历史的影响不大。倒是你,一把青铜剑的主人,我相信你一定有左右朝纲的力量,所以,好好表现,等你凯旋。我虽然没办法直接帮助你们,不过我会在实验室持续观测的。加油哦。”教授笑容温和耀眼。
“你这个骗子,你的话一个字也不能信。”狐狸吼道。
蝴蝶还想问什么,教授已经关上了舱门。淡黄色的气体充盈了观测舱,蝴蝶和狐狸沉沉睡去。观测舱内的回溯物品仿佛一颗心脏,瞬间串联起历史的血脉。
教授躺在另一个观测舱内,连接着另外两个舱体。
如果,历史真的能够回溯,那么人类就会面临一个抉择。
蝴蝶想要完成她的毕业课题。
教授想要验证一个猜测。
只有狐狸觉得这一切都不对劲。不管是乌鸦,还是蝴蝶,以及那个刚刚听说的鹰王。最让人迷惑的正是身在局中的自己。
鹰王是谁,为什么要杀死鹰王?鹰王做了什么?以及乌鸦为什么知道鹰王在做什么?
如果这个世界是一本小说,那么乌鸦大概就是隐藏在整个世界身后的终极系统,操纵着一个个傀儡达成所愿。
作为这个世界中的渺小棋子,我们各自又都发挥着什么作用呢?
狐狸想,如果自己真的能找回记忆,是不是这一切就都有了答案。
以至于狐狸再一次醒来的时候,仍然紧紧皱着眉头。屋内哭声一片,吵吵嚷嚷。狐狸打了一个嗝,猛地睁开眼睛,室内昏暗,想来天色已晚,床边一盏莲花灯映出些许光亮。
青铜剑此时正放在狐狸手侧,映着闪闪寒光。
狐狸头昏脑重,想要挣扎着坐起来,起到一半只觉得浑身绵软,一点力气也提不起来,只好又跌了回去。可恶,我投射这人到底是哪家的废物公子,竟是个病秧子不成。
“啊,我儿,你,你活过来了?苍天开眼,我儿活过来了!”床榻旁的中年妇人且哭且叫道。身后丫鬟仆妇具跪趴于地,见床上之人醒来,无不惊呼神迹。
活过来了?我刚才死过去了吗?狐狸下意识地摸摸自己的脸颊,摸到颈上,一条索痕赫然其上。真窝囊啊,这个废物竟然在寻死吗?这次演的是废柴逆袭剧本不成?
妇人紧紧搂住狐狸,心肝宝贝叫个不停。哭得狐狸头昏脑涨。
早有仆妇去请来侯爷,侯爷看到重新睁开眼睛的孩子,不禁心神震荡,强自镇定下来,“我儿糊涂,怎可自寻短见,大王怪罪下来如何是好?”
妇人哭道:“玉藜大难不死,这是苍天垂怜,今后就在我们身边,哪里也不去了。”
“妇人之见。如今三路诸侯陈兵城下,上赐玉首青铜剑在此,如有差错,我们青雀一族顷刻便是家毁人亡。”侯爷说到此处,已然掩了悲伤,正色道:“我儿,如今形势迫人,由不得你任性,你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
“等等。”狐狸手抚着胸口,颤颤巍巍地挤出几个字,“我,是个女人?”
玄鸟朝丰羽十二年,青雀族进女于朝。
玉藜凤冠华服,坐在前往都城苍梧的车上,颈间围了一条金色丝帛。玉首青铜剑光亮如新,玉藜摩挲赏玩,剑身两面各刻了四个字:天佑玄鸟,光华奕奕。
投缳的事情被压了下来,当日闺中的丫鬟仆妇都成了贵人出嫁的祭品。在送亲的队伍出城的时候,便杀了衅旗,以祈祷这一路平安顺利。狐狸心中觉得好笑,如果鬼魂有灵,岂会保佑自己的仇人。不过也好,身边熟悉小姐的人都没了,自己反倒更安全些,难以被看出破绽。
青雀侯护卫在前,三路诸侯在侧。
瞧,乌鸦到底还是失算了,他没有想到与青铜剑羁绊最深的人竟是个女人。如果蝴蝶也成功投射,根据这两件古董的挖掘地点来看,那么最好的结果大概便是化身为玄鸟朝的哪一位皇亲贵女。
两个女人?有些糟糕,废柴逆袭文变成了宫斗文,最重要的问题是,她们恐怕永远也找不到鹰王了。
狐狸暗自好笑,不知道此刻专心观测的乌鸦作何感想。完不成任务,会一辈子待在玄鸟朝吗?倒也未尝不可,反正自己是去当娘娘的。本来这个位置大概是给蝴蝶准备的。如果蝴蝶成为娘娘,以她多年的观剧经验和手腕,大概很快便能独占圣宠,冠压后宫,走上人生巅峰。不过很可惜,现在住在这具身体里灵魂却变成了一个男人,娇滴滴的玉藜早就身销魂陨,倒是有点好奇这个从小养尊处优的贵族女子为什么要寻短见。不过当下的问题是大王真的会喜欢上我这样的人吗?
玉藜揽镜自视,镜中女子眉目柔和,楚楚可怜,真是国色天香,若是配上蝴蝶的娇柔娉婷,这三路诸侯来的不枉。
丫鬟芳锦看着箕坐于马车上兀自出神的小姐,欲言又止,只好拿来一张毯子盖在小姐膝上。
距离苍梧三十里,送亲的队伍暂驻在驿站,上大夫弗乙先至馆驿,代天子犒赏青雀侯及三路诸侯。酒酣耳热,弗乙言道:“青雀族贵人容貌冠绝天下,品性淑良,闻于圣听,陛下担心传言夸大其词,盛名之下其实难副。今日可否容我先行拜见贵人,也好据实回禀。”
青雀侯心头火起,暗责无礼,又不知他所言几分真假,只得强按下火气,吩咐丫鬟请贵人到院中。
弗乙本想青雀侯会献上礼物,不想对方毫无表示,心下不耐。正看到玉藜头戴纱帽,立于院中,清风吹起轻纱,只半边脸庞,在院外远远望去也觉清丽迷人,顿时酥了半边筋骨。
青雀侯吩咐几声,芳锦送来一个小盒子,言道是贵人送与大夫的礼物,弗乙目眩神迷连忙接过。青雀侯言道已在前厅备好礼物,匆忙将弗乙带出。
弗乙回驿馆休息,酒醒过来不觉大惊。自己胆大包天,竟然惊扰了贵人。这青雀族贵人容貌昳丽,倘进入后宫,必然得宠,到时岂肯放过自己。心下惊疑,定下计来,吩咐下人送去名贵的香料和食物,其中早已放好致人过敏的药粉。自己再进宫在陛下面前具言贵人容貌丑陋,青雀侯欺君瞒上,定然不能让她专美于前,最好惹得大王一怒之下将他们一族统统斩杀,便死无对证了。
弗乙心中得意。袖中一模,掏出芳锦送上的锦盒,打开一看,赫然是一支凤凰玉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