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以前的他应该有的样子。
大夫人放下纱帘,笑道:“去白府,接新娘,大公子何必明知故问。”
楚南闭上眼睛,此刻原身的记忆在脑海中逐一提取,故事的前后大概清晰明了。
楚家是江宁府的豪门大户,从崇武年间到现在,楚家三代人的经营打拼,生意遍布江宁府各处,加之现在背靠成国公府,风头一时无两,上门提亲的络绎不绝,门槛都快被踏破了。
作为皇商,各方自是多方拉拢,三年前,楚成自京城归来后,紧接着旨意就到,将江宁白知府的大女儿许配给楚家大公子,此消息一出,一片哗然。
白知府的大女儿白珞颜能文能武,不爱红妆爱武装,整日与军士厮混在一起,耍枪武棒,策马扬鞭。
而楚家大公子楚南也是出了名的厮混,曾在怡春院与大姐姐们玩闹了整整一年,未下床榻半步,记录至今无人可破。
许配的消息一到,三日之后白珞颜消失不见,同天楚家公子离开怡春楼进入大觉寺为亡母祈福。
然而故事终有结局,三年后白珞颜归来,白纱遮面,外面疯传是因为她在外面被伤,容貌尽毁,故此遮掩;而楚南则深陷南洋,身体受了重伤,最后被一行南夷人救起,送回江宁之后已经奄奄一息。
自此江宁府的两大传奇销声匿迹,白珞颜闭门不出,而楚家整日传出楚南嘶吼的声音。
楚南在南洋一遭,记忆之中模糊不清,只能知道最后他是靠着一种香膏脱离死地,一点一点的从千里之外回来。
“那种东西不是香膏,难道是它?”现在的楚南第三视角看,一目了然。
记忆中香膏有一种别称叫福寿膏,吸食以后飘飘欲仙,恍如登天,神智混沌,性格大变。
“难怪大夫人看自己是那种眼神,原来如此。”楚南此刻一种原来如此的心情。
此刻,楚南也明白了自己刚开始为什么会有那种近乎扭曲的神态,身体的变化一时半刻还不能改变,所以自己被锁在床上,原来是为了压制香膏毒瘾。
“父亲呢!这件事他同意?”
“他亲自登门重提,白府没有拒绝。”
“好,我答应。”
大夫人张了张嘴,准备还要劝说,楚南就已经痛快的答应了,这确实有些出乎意料。
“午时,楚财呆会儿会把你的镣铐都解了,如果你没问题,三天之后就亲自去接亲,如果不行,就让楚晟替你去。”此刻大夫人的话就不是在商量,而是以一种命令的口吻在说。
“男人,不能说不行,自己的婆娘还是得自己来。”
这一刻,楚南才明白了,这婚事根本就是不能拒绝的,就算白珞颜是一具尸体,他也得风风光的娶进来,拜天地,入洞房。
三年都断不了的婚约,不是两情相悦,不是指腹为婚,而是天命难违。
“你的福我没享受到,你的祸都要我承担。”楚南心里道不尽的苦楚,无处述说,转头会想道:“若是此刻胖子在,他大概会替我高兴吧!”
他能娶上媳妇,是胖子最高兴的事情。
想着想着,大夫人离开了,楚南也渐渐的陷入沉睡。
…………
白府后院。
“楚家的那个废物,我不嫁!”白珞颜愤然起身,俊秀的容颜立即阴沉,旁边站着高瘦老者,朝着白景明恭敬道:“老爷,据老奴打探的消息,楚家大公子多半是被废了,南洋人的手段老奴早有耳闻,如果不是被交换了些什么,他是不回活着回来的。”
“老爷,就不能重新考虑考虑吗?”
白景明高坐在太师椅上,花白胡须有些颤抖,颓然惆帐,双眼愤恨却又无可奈何,只好痴痴的眺望着窗外。
“其中的利害关系他们不明白,难道你还也不明白吗?嫁,白家安然无恙,走,黑卫压为父上京请罪。”白景明枯瘦的手掌此刻紧紧的扶着桌椅,泼天的富贵对他来说却葬送女儿的幸福。
“父亲……”
白珞颜低着头低声啜泣道:“楚南整日流连青楼妓院的纨绔子弟,如今又身染香膏毒,这在江宁早已不是什么秘密,难道非得让我嫁个人渣吗?”
“天恩难测,天下都是他们的,更何况小小一个白家!”
“他们是谁?”
“无处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