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慕星头疼欲裂,无数画面从她的脑海中走马灯过去。
弟弟考上Top1大学,她拿到知名军工企业的offer,一家人去吃海底捞庆祝,弟弟送了她一支口红,语重心长地告诉她该脱单了,后来、后来……她在奔赴公司的途中飞机失事。
她竟然还活着?
来不及庆幸,下一秒,一股陌生的记忆铺天盖地地涌进她的大脑。
这是一个在痛苦中挣扎成长的女孩,在漫无边际的人生黑暗中,唯一的光亮来自她的父母和弟弟,可是她的父母为了救她而死,弟弟从此憎恨她。
从此日复一日的煎熬,在清醒和混乱中循环,愧疚、依恋、不舍……这天晚上,她终于下定决心,不再成为弟弟的负担,去找爸爸妈妈。
强烈的感情不断冲击林慕星的大脑,当记忆中弟弟的面容映入眼帘,她心中的哀恸如烟花爆炸,嚎啕大哭,晕厥过去。
林穆文一脸麻木冷漠,他熟练地给林慕星做处理,抱回房间,过了一会儿关上门出来。
路德问:“你姐姐没事吧?”
林穆文:“没事。”
这叫没事?全身伤痕累累,血迹斑斑,手腕上那一道大口子,明显是自杀的痕迹!
斐得温:“是不是去医院看一下比较好。”
“不需要,她经常这样。”
只是今天看起来好像确实比平时严重一些。
念头一闪而过。
但他太累了,没有精力去细想。
**
垃圾星的警察效率低得令人发指,光脑失窃这么严重的事情竟然磨磨蹭蹭,甚至暗示贿赂,路德在警局大闹了一通被轰出去。
他们出来没走两步,忽然眼前一黑。
就在警察局外面,他们被混混集团包围,光明正大地索要光脑密钥,而在一窗之隔,警察的脸色幸灾乐祸。
路德气笑了,握拳的手指骨节“咯吱”作响。
胆敢招惹联盟大学单兵战斗系的未来王牌,这些人当真不知道天高地厚。
……
“你居然一动不动,光看我动手。”
“几个发育不良的小鬼你应付不来?”
路德和斐得温你一言我一语,推开林家的门。
林穆文神色木然地坐在客厅,对他们微微颔首,房间里隐约听见“沙沙”的动静,路德问:“什么声音?”
“我姐在洗澡。”
按理说绅士听见这话应该得体地告辞,但是斐得温坐了下来,他说:“路德的光脑找回来了,我们准备尽快出发,你有什么打算?我承诺过的女子学院依然作数。”
林穆文沉默许久,开口的声音干涩:“我希望可以换一个人。”
“带你那个青梅竹马?”路德快步走上来,不顾斐得温的眼神阻止,快言快语:“你姐姐那个样子你走了她一个人怎么生活?你这么做跟杀了她有什么分别?你这么做还是人吗?”
争吵声传进浴室。
林慕星抬手擦过镜子,朦胧镜面中映出一张稚嫩的脸庞,脸色惨白得跟水汽融为一体,瞳孔又大又黑。
她的身上遍布伤痕,手臂、大腿,腰腹,新伤叠着旧痂。
记忆中的痛苦和疯狂历历在目。
可能因为她的精神与原身的精神相融,目前的精神状态较为稳定,但是女孩的记忆给她的冲击太大,听到外面与她本身无关的争论,也让她的情绪不由自主下沉。
浴室的门打开,女孩从里面走出来。
女孩一头长长的黑发垂至脚踝,穿着棉质的白裙子,赤脚站在地上,像一只单纯无害的小羊羔。
如果忽略她裸露皮肤上的伤疤的话。
路德瞪了一眼林穆文,气冲冲地走回斐得温身边坐下。
“回房间。”林穆文说。
“有没有吃的。”林慕星问。
“回去。”
“我饿了。”
林穆文的脸上浮现怒色:“你要任性到什么时候?”
林慕星越过他走进厨房,找到食物立刻狼吞虎咽,吃饱之后回去收拾房间,房间里又脏又臭,既然以后要住在这里,自然要弄干净。
林穆文站在门口,冷眼看她把衣柜里的衣服抱出来,一件一件认真挑拣。
“我不带你走。”他一字一句道,“绝对不带。”
林慕星愣愣地看他。
林穆文转头走开。
他没有做错,可是为什么她的目光这么令他难受。
深夜,林穆文辗转反侧无法入睡,起来发现对面的房门开着,窗帘搅动月光在地面的投影,房间里面空无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