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饱食后的曹营将士整军列队,分拨次开往开阳城。
直到午时末,方才全部集结在开阳城北两里处。接着,在城内守军面前直接一分为二。大部分留在原地,开始修筑简易防线的同时,也在组装各类攻城器械,俨然一副全力攻城的样子;小部分则沿着开阳城西北侧,继续向南,最终停在了南门前。
而之所以如此大张旗鼓,是因为这一次的攻城行动根本就无法隐藏。
开阳城方圆五里内全部都是平地不说,为了保证城池易守难攻的态势,历代琅琊相都采取了一定举措,以确保附近不存在大片的密林。
以至于在武水、沭水围城的这片三角区域中,数千人规模的队伍根本无法遮掩行踪。
遍布四方的哨骑、水面上游荡的船舶以及城墙上离地数十米的望楼,能够洞察开阳城附近的一切风吹草动。
如果非要想着攻其不备,只有夜袭这一条路。
但对于敌我双方来说,夜袭都是一件风险极大的事情。
而且在黑夜里攻城,军队的组织难度极其之高,一般的军队根本做不到。
至少目前曹昂麾下的军队,除了亲卫营之外,都做不到。
开阳城北侧,“曹”字大旗之下,换上一身甲衣的伊籍,手持军剑端坐于战马之上,身侧环绕着数千劲卒。
且说,伊籍还是第一次体会这种统帅千军万马的感觉。
数千人枕戈待旦,只待你一声令下,便要与敌军决战沙场。
只是想想,就让人心潮澎湃,更何况此时他还是切切实实地身临其境。
“大丈夫当如是也!”
伊籍心中喃喃自语,却怎么都压制不住心中向上翻涌的激荡情绪,不但握着军剑的手掌上青筋暴起,就连往日里一直从容的脸孔,也在热血的冲击下异常红润。
不过,想起身上肩负的重任,他还是勉强让自己清醒过来,观察敌军动向。
城内守军自然早早发现了曹军动向。
城墙上刀矛林立,无数甲士正严阵以待。
根据细作得到的情报,开阳城中除了臧霸所属的五千兵,还有琅琊国本身的两千守军。
伊籍远远看去,只见城墙上人影幢幢往复不定,但由于箭垛遮挡以及距离太过遥远的缘故,很难看清具体布置及人数。
不过这么宽的城墙,两千人总是有的。
正在此时,辅兵营的曲军候申屠继,拍马赶来,禀告道:“军正,井阑、云梯都已准备妥当,随时可以攻城!”
伊籍抬头看了看太阳,有些拿不准具体时间,询问道:“现在是什么时辰?”
“距离申时还有一刻!”
“那就再等等。”
伊籍想起曹昂的嘱托,努力克制自己下达攻城命令的冲动。
曹昂临走前曾经交代过,务必卡在申时攻城,他需要时间布置南门处的攻城阵列。
伊籍铭记于心。
第一次担当大任,他对自己的要求很简单,那便是萧规曹随!
只要不偏离曹昂的交代,就算成功。
至于证明自己,以后有的是机会。
另一边,曹昂率军也停留在开阳城南侧两里之外。
到了眼前这一步,也没什么好说的了,无非按部就班摆好阵势,等待攻城的鼓声罢了。
申时一到,曹昂不再犹豫,通过鼓声下达了攻城命令。
早已蓄势待发的孙观,率领本部以及辅兵营的一千人,依仗着盾牌、井阑、云梯的掩护,直冲开阳城南门。
而曹昂的亲卫营、典韦本部以及辅兵营另外的一千人,足足两千五百战兵,则挤在一个正常来说只能容纳千人的方阵中,等待时机。
与之前攻城时的情形,似乎没有任何什么区别。
攻城小半个时辰之后,孙观等人付出三四百条性命的代价,终于登上了城墙。
但也就到此为止了。
他们还是被堵在这一段城墙上,无法继续扩大战果。
此时尸体已经堆满了城墙上下,战事呈现出极为焦灼的僵持局面。
曹昂长身而起,带着身边的两千多战兵,加入了战场。
他们的目标是南城门的瓮城!
所谓瓮城,是为了加强城门的防御能力,在城门内外另外修建的半圆形或者方形的护门小城。
瓮城两侧与城墙紧紧相连,设有箭楼、门闸等防御设施,且瓮城的城门与被保护的城门不在一条直线上,以防备攻城车等武器的进攻。
对于守城方而言,瓮城的好处便在于,即使攻城方攻破了最外层的城门,还有第二道主城门在等着他们。
在这个时间节点上,守城方依然能够依靠瓮城城墙,居高临下的射击攻城方,形成小范围的关门打狗之态势。而猬集在狭小的瓮城中攻城方,则只能像会移动的靶子一样,被动承受攻击。
一般来说,攻城方都会在瓮城中付出极为惨烈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