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童是临近黄昏时分离开那儿的,当然心里充满了无尽的唏嘘,同时深感无限的抱歉。嘴上虽然说不出口,但杨明清和敬小凤从意识能感觉的到。虽有不甘,及痛恨不灭,却能把他怎么样呢?已经是一件伤心的事了,而且,看那副样子也很可怜。在这儿,苏童一字未提和海力梅的事,否则,这事会没完没了的发生下去。况且,他像有做不完的事一般,急急忙忙,或许正是这样,把和海力梅的事,在情激之中忘记了。对于这件事,他没有耍聪明,更谈不上狡猾。没有了杨慧林,杨明清和敬小凤就是他的父母了。他心里这样想,而且也下了决定。这门亲必须认,对这个家庭必须要负担起来。杨紫林还小,从这一刻开始,苏童把她当成了一个亲妹妹。
他到了县城,在县中学门口突然看见了杨紫林。她一直在四处张望,看见苏童时立马欢快地跑了过来。她学会了打扮自己,上课时穿的校服已经换下来了,穿了一件漂亮的白色秋裙。脚上踏着一双半新旧的布鞋,看上去,跟她姐姐当初相比,她一点儿也不时髦,文静温柔。一路笑着而来,手里拿着一封装好了的信封。苏童往旁边走了几步,为了避嫌,选择了一处不是很显眼的地方。附近有一棵年青的大榕树,一直延伸到了校园内,枝叶繁茂,离路灯稍远,枝叶遮挡着光线。站在树下,若不出声是很难被人发现的。杨紫林也往那儿走,心里跳的厉害,至于那么一处暗淡的地方,她从来没去过。虽然心头有些害怕,但她是青春的。对于苏童这么一个人,心里的那个王子,她勇往直前,决不退缩。
她在往那儿走,一面,眼神有些游离。
他在等她过去,心里充满了无限的痛苦。
“我在县城住一晚,明天赶早班车回成都。你叫我来一趟,本生是一件正常的事。但别人,有些人的嘴闲得慌。所有你不要害怕,这儿是暗黑的。我拿了信就走,你也早点回宿舍。”苏童说。
杨紫林说:“我们又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你是我姐夫,由随那些人说去吧。我们是亲戚,光明正大的那一种。”
“那么信呢?”
“在这儿。”杨紫林说,一面把信交了出去,接着又说,“有两页纸是写给你的。”
苏童把信收下了。
“现在还早。”杨紫林又说,“我想去逛逛县城,随便也买些必须用品。”
苏童只有陪着她了,心里却很拘谨,一时间放不开思想。心里直打鼓,要是熟人撞见了,仿佛这件事情在他走后又会传开,又会给她带来麻烦。这个家庭实在已经耗不起了,可别为这件正常的事,引出了一连串的悲伤。
“往哪儿走呢?”他问,“到处都是人。”
“去商店!”
他只有跟着她走,虽保持着距离,但因两个人的天容绝貌,引来一些人的议论。窃窃私语,这以让苏童受不了啦。杨紫林默默走在前面,虽然不曾回头,心里却洋溢着一种幸福。这一次简单的陪同,她明白当初姐姐喜欢苏童,喜欢的那么深层。执着而不舍,离开了又复合。她对这方面有些启蒙了,却没有为私信心而感到自愧。苏童在名义上是姐夫,而她呢,却一直都把他当着心里的那个王子了。他们去了商店,走过了一些较繁华的街道和僻静的小巷。不怎么谈话,苏童一直希望杨紫林早早结束,早点返回校园。看似时间已经不早了,到了十点半时,学县中学的大门会关闭。若如此下去该怎么的了,还得在外面住旅馆,再传了出去,按学校规定,那种处罚是严格的,同时也会臭名远扬。
杨紫林玩得很尽兴,仿佛已经忘了该回校的时间,当走到电影院那儿时,突然心血来潮了,有看电影的打算。有夜场,票价比本生的价格少了一半。她一直瞅着,呆在那儿不想走。苏童可着急了,不是花费钱的事,想尽早送她回去,城里有计程车,而且就在附近招揽生意。
“紫林!”他终于开口说,“时间已经很晚了,我还是送你回去吧。”
这句话违背了她的心意,因她的个性文静,虽极不情愿,但表面上也同意了。但奇怪的是不愿坐计程车,继续走路。还好,刚到校门口时,正好到关闭大门的时间。看门的师傅很好说话,只是唠叨了几句。随后,她进去了,苏童望着她的背影,再一次震撼了那颗心,必须要找到杨慧林。此外,返回成都再打一次黑拳,赚足够的钱,把这个家庭先富起来。看着杨紫林在校园内望他,苏童的心难受得多,决不能让杨紫林受苦。
他转身走了,眼睛有些湿润。
杨紫林痛苦的蹲了下去,偷偷的哭了起来。她的先前的计划没有得逞,本来打算在外面呆一晚,即使在某棵树下坐到大天亮,只要苏童陪着就好,就是盼来的幸福。但她少了姐姐的直言不讳的脾气,再则,年龄上也不允许,也确实不该发生那种朦胧的情感。其实苏童是明白的,也当场制止了,因为在婚姻上已经有海力梅了,而且也是一名父亲了。这是随着成熟而新生的原则问题,不同以往,见好就心头喜欢。不仅害了别人,自己也同样受累赘!
第二天,他从旅馆起了一个大早,本想早点返回成都,而且已经走到车站的大门口了。这时有个女人引起了他的注意,看上去有些面熟,几经回忆,突然想起来了,是梁锦秋。没错,是第一次出门到县城时,在复合肥厂附近的出租房遇见的那个女子。她在车站附近卖早餐,推着一辆改装过的手提推三轮车。蒸雾腾腾的,包子哥和馒头摆成了小山。他看的有点儿入神,同时,梁锦秋也发现了他。
他蛮有风度的走了过去,梁锦秋突然微笑了。她还是原来的那种出奇的漂亮,不同的是比以前更水灵了。身材小有了一些丰满,显得更诱惑人了。穿着一件红黑相间的格子衫,脖子上多了一根项链,仿佛是已经订婚了。单身的女子,在那个年代里,想用富裕的钱买一根项链,是少有的,按她的家庭条件也是做不到的,就是说,根本拿不出来那些钱。她的手很白嫩,指甲上多了红色,是一层指甲油,很显眼,连着手来看,甚是妖娆,却也很漂亮。
他要了两个大包,也想顺便跟她谈一会。梁锦秋没有收钱,还另外招待苏童喝了一大碗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