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光铺满大地，镀上一层浅浅的银边，明月扔下最后一根兔骨，挑了株枝繁叶茂的柏树跳了上去，整个人隐入繁茂树冠中。

“小书生，晚安了。”

“方兄，晚安。”

待乌云遮蔽月光，大地一片黑暗，陈光耀也已陷入梦乡。

明月抚着小狐狸的脑袋，仰望寂静天空：

“这书生脾气挺好的。”

“恩，不像先祖报恩的那个烂人。”

“我也这么觉得，就是理想太过远大了。”明月伸手捏碎远方飘来的一缕黑气：

“这样的乱世，得足够强大，才能活，你说是不是啊？小侄儿。”

明月话音刚落，素色道袍的方晨曦从林中现身，立于柏树之下。

“是。”方晨曦拱手行礼：

“见过姑姑，小姑姑。”

“小侄儿，你什么时侯来的？我都没发现你。”小狐狸探出脑袋，有些郁闷的垂下耳朵：

“真羡慕你们人族，短短三十年修行就能赶上我五百年道行。

再过几十年，你岂不是能强过明月了？”

“不用羡慕。”明月拂开树冠，将小狐狸拎入怀中：

“凡人寿命短暂，修行便是与时间竟速，天资卓越者，自然修为增长极快。

而妖族天寿恒长，像我这样的植妖，初启灵智便得百年寿命，如今更是寿千载。

人妖两族，各有所长，不必羡慕，努力修行便好。”

“正是如此，小姑姑不必羡慕。”

方晨曦肯定的点头，小狐狸缩在明月怀中，双眼发直，显然正在走神。

明月也不答她，只是看向树下的方晨曦，身形修长，清冷俊朗，让人不由得心生向往。

“姑姑有何吩咐？”

察觉到明月的注视，陈光耀眼眸低垂，有些不自在的侧身，出声询问。

“这半个月来，乱像愈发显眼，已逐渐波及县城。”明月收回视线，转着折扇轻声询问：

“你们可查明缘由？”

“宗门尚无定论，只是推测应是镇国龙脉出了变故。”

“龙脉？”仙域的顶尖强者，就算是推测，也有五成可能：

“那就麻烦了。”

明月微微叹气，倒是没有寻根问底，只是随意转了话题：

“小侄儿，你不用镇守京城吗？跑我这来了。”

“师叔已然下山，无需晨曦镇守。”

“行，那就跟好，别被发现了。”

报恩嘛，还是莫要让旁人介入得好。

明月收起折扇，聚拢树冠，一团青绿间彻底掩去身影。

方晨曦望着浑然一体树冠，沉默片刻，终是再次隐去身影。

直至夜尽天明，被桃花幻香迷晕一夜好眠的陈光耀猛得坐起身：

“天亮了！”

“吵什么？”明月跳下柏树，神情冷漠，她讨厌有人吵她睡觉。

“方兄，天亮了。”陈光耀惊异的指着溪水，初升的阳光洒落大地，映出点点波纹。

“我看见了。”

明月漫不经心的回应，她当然知道陈光耀在惊异什么，任谁在荒郊野外一觉安睡天明，也会惊异的，但她不想理会。

“走吧。”

明月抱着小狐狸率先离去，陈光耀连忙背上行礼跟上，至于方晨曦，明月可以清晰的感应到，他就在官道路边的树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