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乡暂缓,月娘等候府衙消息,繁花飘散间,幺娘指尖伤痕总是浮于眼前。
幺娘虽柔弱,但心思细密,如今怀有身孕,更是谨慎小心,如何会失足落水?
半个时辰后,府衙升堂,月娘见到了幺娘的夫婿,书生贺付心。
“幺娘不慎落水,小生甚是伤怀,求大人让幺娘入土为安。”
贺氏母子二人皆咬定幺娘是不慎落水,但月娘不信:
“大人,幺娘生性谨慎,不当失足落水,求大人明查。”
“你胡说,幺娘就是不慎落水的。”贺贝氏语调尖利,让人心生不适。
“肃静!”惊堂木响,贺贝氏的声音骤然停止:
“忤作,宣读验尸结果。”
“回大人,贺庄氏死于昨日酉时末(下午七点左右),身形纤瘦,身怀六甲,指尖有踩踏伤,确系溺水身亡。”
话音刚落,贺贝氏的声音再度响起:
“幺娘啊,你太不小心了,我的孙儿啊,娘这就带你回去。”
“肃静!”
月娘倾身行礼,示意有话要说。
“原告月娘,有何禀告?”
“回大人,贺付心乃幺娘入赘之婿,请忤作直称庄氏便可。”
幺娘虽已故,但任何人不得抹杀婚约事实。
“你胡说,我儿才不是。”
“去岁婚事,官府登记,乡邻尽知,贺夫人不必否认。”
“你……”贺贝氏还想辩驳,惊堂木响,终于住了嘴:
“原告月娘,庄氏溺水一案,你可还有疑虑?”
“回大人,小女请问贺夫人,昨日下弦月,酉时末,伸手不见五指,且天雨路滑,幺娘怀胎七月,缘何此时踏足井边?幺娘指尖缘何有踩踏伤?”
“贺贝氏,回答原告提问。”
“幺娘孝顺,知家中银钱不丰,接了份浣衣的活,昨日下午,幺娘身体不适,歇了两个时辰,衣衫没洗完,这才摸黑打水浣衣的。”
“幺娘指尖的伤?”
“我年岁大了,眼晴看不太清,幺娘拾豆时,我无意踩伤的。”贺贝氏干嚎一声:
“是我的错,幺娘她……,她原谅我了。”
月娘无视贺贝氏的干嚎,继续询问:
“据我所知,幺娘入京时,变卖全部家产,携带白银万两,如今不过四个月,竟需幺娘赚钱养家?”
“这……京城花销大。”
“一家三口,短短四个月,花费万两白银,当真豪气。”月娘气恼,向堂上行了一礼:
“大人,小女请查明银钱下落。”
“大人,此事与幺娘之死无关,无需详查。”贺付心插嘴,想要转移话题。
“小女怀疑,幺娘枉死与巨额银钱有关,请大人明查。”
“贺付心,禀明银钱去向。”
“回大人,小生是一名读书人,幺娘生前为我购置书籍孤本,故而银钱花费颇多。
书籍孤本皆置于家中,大人可遣人查探。”
堂上人一挥手,自有衙役从旁侧而出,查探情况。
“大人,贺氏贫寒,亦无营生,短短四个月终是花费过度。”
“幺娘待我情深意重,不拘银钱花费。”
“既家中已银钱不丰,那么贺公子以何为营生?”
“这……”贺付心一顿:
“此为家母操持,小生专注读书,实在不知。”
“贺夫人?”
“当然是幺娘浣衣了。”贺贝氏说得理所当然:
“她一商贾之女,我儿可是秀才公,自然该好好侍奉我儿。”
“贺付心乃幺娘入赘之婿。”
“嫁给我儿就是贺家的人。”
“故而,幺娘银钱也是你贺氏的?”
“当然,若不是为了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