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来的急,天光昏暗。
一行人掬着水珠来到这破庙前。
血瘟在窍石的吸收下渐渐显露出破庙的前景。
这是座经历了风雨飘摇的破庙,砖瓦凋敝,院墙颓圮。
漫长的岁月过去,它早已破损了大半,象征着盛极一时的佛教眉宇的牌匾不见踪影,木门上朱漆斑驳,好似刀刮爪挠。
此即,随着远天一声惊雷过野,四合萧条。
瓢泼般的雨水沿着老旧瓦片从屋檐如珠帘般坠落,在庙外的水洼处溅起阵阵涟漪。
“唉,是寒颤了些,兴是还透风,但这穷山恶水的鸟地方,又将将下起了雨,先凑活一晚吧。”
鲁逵达面色复杂地看了眼这破庙,扭头朝着众人说道。
陈敬微微颔首。
知道他是怕众人瞧不上他们佛家的荒庙。
自从那佛陀陨落,血瘟席卷九州,庙宇再无打理,佛家子弟苦行度厄。
便好似从那西方极乐跌至无间地狱。
寻常赶路人,碰见个光秃秃的小庙,只要还有几分力气,定是要啐上一口“晦气”,然后匆匆略过去。
也就是这欧阳铭娇生惯养惯了,头一遭吃苦,逞强牵马开路,累个半死。
又碰上天公不作美,众人这才落脚庙前。
得了陈敬肯许后,鲁逵达脸色好看许多。
“咣当!”
待他动作粗暴地将大门撞开。
众人便踩着昏沉沉的红光踏入这方空间。
……
“这……”
一进庙中,鲁逵达倏地一愣。
“荜拨——”
就看见一团篝火烧的正旺。
“嘿,怎地还生火相迎?”
鲁逵达挠挠头,脸色错愕:
“莫非是知道俺老鲁要来?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
“呵,除了安镇司那帮黑袍子惦记着拿你们来填佛窟,谁还稀罕你们?”
胖道人放下一身行囊,撇撇嘴:“明显是先前有人来过,也不知出了什么事儿,在咱们来前便走了。”
说着,他一揪羊须胡,指了指地上隐约照出的重物拖动痕迹。
“嘿嘿,那还真是巧了,也省的俺们去寻些柴火。”
鲁逵达乐呵呵的,一把将那小山也似的胆子撂下,就地躺了起来。
“兴许……”
这时候,久未吭声的陈敬忽地淡淡出言:
“他们就没出去过呢?”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
“轰隆隆——”
一阵声势浩大的惊雷乍起,鸟兽轰散。
“哗啦啦啦……”
紧接着泼豆声四起,雨落狂流。
众人俱是心肝一颤,慌忙将目光投向他。
就看见陈敬凝眸看着那地上的拖动痕迹。
欧阳铭顺着望去,冷不防捂嘴尖叫,“噗通”一声坐到地上。
就看见前头一尊庄严肃穆的佛像威严的盘坐在破庙内。
借着火光瞧见一层血瘟好似薄纱般披在它的身上,使得佛像更显诡异,只是看上一眼便不由得生出一股不舒服的感觉。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哪怕闻惯了荒野中的血瘟气味。
空气中好像仍有一股更浓重的血腥味弥漫开来。
忽听“轰”的一声震响。
那先前被鲁逵达好大力气推开的庙门轰然合上。
借着雷鸣之时一闪而逝的闪电,庙门后原先被遮掩之处,竟是躺满大片横七竖八的残破尸体。
随着雨水不断的顺着门缝渗进来,散开大片血渍。
鲁逵达和胖道士的笑意顿时仍僵在脸上。